嫁給殘疾將軍衝喜後!
一個月前,這對夫妻莫名出現在安國公府嚷嚷著要找她,原以為是厚著臉皮上門乞討的乞丐隨便就能打發了,對方卻口口聲聲說是她的親生爹娘,要認她這個女兒。
親生爹娘?
她自打懂事起就被賣給人牙子,在勾欄瓦舍裡看著形形色色的男人女人們勾肩搭背、嬌淫調笑,何時見過所謂的爹娘?
正是需要照顧的年紀,她也不是沒有想過爹娘,也不是沒有怨過被拋棄這件事。
可青樓裡多的是無父無母無依無靠的小姑娘,哪裡有人有著閒暇去照顧她的情緒,吃不飽穿不暖、撿著客人掉落在地還被踩過的手食物勉強果腹才是她每天要做的事。
她得仔細思量跟著哪個姑娘服侍能吃到的食物多一些,得想著如何能討老鴇的歡心挑水挑不好時才不會被打,後來老鴇見她忠興耿耿嘴甜會說話又有些姿色,才肯在她身上砸錢。
硬生生砸出一個花魁,她的每一步都是算計過的,算計如何讓她的對手在客人麵前出醜,算計如何讓老鴇多為她花錢,算計…
不管如何,她都坐到了今天的位置上,是個妾又如何,風光的妾,早晚有一天是當家主母。
左右一個忍字罷了。
錢姨娘垂眸掩下情緒,對林氏的問候恍若未聞,她以為她要靠賣女保兒的爹娘早就死了,現在找上門來她還以為是他們是想知道自己過得如何,沒曾想有些事果然是自己異想天開的奢望。
林氏見她不願搭理自己,心裡有些惱怒,也不願再拉下這個麵子來求,可想到丈夫出門前的叮囑,她還是咽下不滿,“婉淑,你看…”
“我早已說過我能給你們的已經足夠多了,也說過不要再來找我,怎麼你們是聽不懂人話是嗎?”
“婉淑!”林氏瞬間拉下臉,“婉淑你怎麼能這麼說話,我們可是你的親生爹娘啊,娘十月懷胎生下你,生下你時在鬼門關走了一遭險些就去了,沒有功也有苦,當初將你發賣出去也實在是迫不得已,家裡窮得掀不開鍋,達哥兒是你弟弟,你總不能看著他餓死吧!你怎的這麼沒良心。”
說完便埋頭掩目,拉過衣袖點點擦著強行逼出來的淚,悄悄抬眼看向錢婉淑卻見她依然木著臉無動於衷,心裡暗恨不已,乾脆的放下手聲音也不再客氣。
“你這是攀上了高枝進了高門就忘恩負義了?婉淑,你如今富貴了,你爹的商鋪正是需要用錢的地方,我已打聽過了,這府裡四舍五入相當於是你在主事,這點錢對你來說算不得什麼,你就行行好再幫…”
“刺啦”的尖銳聲打斷她還要喋喋不休的話,順著聲響看向地上被摔得粉碎的茶杯,回過眼就對上錢婉淑暮暮沉沉的眼,林氏心裡咯噔一下。
“給我出去!出去!”錢婉淑小產剛過正是需要休息的時候,眼下被她氣得快說不出話,隻得發了狠的砸了茶杯發泄。
林氏見她狀態不對,嘴唇蠕動兩下還要再說可又怕當真把人逼急了撈不著好,不情不願的站起身念著“既然婉淑今日身子多有不適,那為娘就不多叨擾了,改日再來拜訪,錢姨娘。”
看到她臉色一變,林氏心裡莫名的痛快,就算是進了高門也不過是個妾,這世道的妾總是被人瞧不起的,她好歹也是商人的正妻,她故意這麼說,不過是提醒提醒她自己的身份。
自己還是她的娘呢,來自己麵前擺什麼高門主母的譜。
陳姨娘剛走到澄園門口,就見她罵罵咧咧往外走,嘴上說的一直罵著“白眼狼”、“忘恩負義”雲雲,駐足細聽一會聽了個大概,察覺到錢姨娘身邊丫鬟望過來,勾唇禮貌的笑笑。
“你怎麼來了?”
錢姨娘疲憊的倒在榻上平複著心情,抬眼就見一道身影走過來,語氣平平隨意問道。
陳姨娘掃了眼正兢兢戰戰收拾滿地碎瓷片的丫鬟,眼神掠過表情十分難看的錢姨娘,微微福身,“聽聞姐姐這幾日身體虧虛所以妹妹特地熬了湯前來看望,還請姐姐不要怪罪妹妹不請自來。”
“看望?怕不是來看我的笑話?!”
錢姨娘一把將手邊的湯藥撇開,摔在地上又是散落一片,褐色湯汁點點濺到陳姨娘杏白的裙擺和繡鞋上,極為顯眼突兀。
陳姨娘捏緊手裡的軟帕不敢說話,依然是垂著頭低眉順眼的謙卑姿態,一看就是個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好欺負的性子。
錢姨娘在她身上撒了氣,嘴角勾起嘲諷的笑,“看望不看望又有何不同,就算我小產流了個孩子,侯爺也隻會更憐惜我,孩子沒了再要就是了,哪裡像你,一輩子守著個不得寵愛的庶子,一輩子抬不起頭。”
聽到她提起蘇之川,陳姨娘眉骨微動將頭埋得更低,沉默著應下她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