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給殘疾將軍衝喜後!
夜晚,烏雲遮月,萬籟俱寂。
蘇之玉蓋著紅喜帕端坐在床榻邊,她的視線範圍內皆是一片鋪滿的喜慶的大紅,可一點點落在眼裡她隻覺悶悶的快要喘不過氣。
因為外麵太靜了,靜得滲人,靜得她心慌。
沒有鞭炮聲,沒有人來道喜,沒有人來鬨洞房,也沒有賓客們在觥籌交錯時的歡聲笑語,室內更是和室外一般,好似整個院子空落落的隻剩她一個人。
獨自安靜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長到她一直攥緊的軟帕已經被手心點點沁出的薄汗映得微濕,粘乎乎的更是令人心煩意亂。
蘇之玉秀眉蹙起,手腕微動就要往上抬,旁邊一直守著的嬤嬤眼尖的發現她的動作,沉沉的咳一聲以示提醒,“殿下未到來之前側妃請不要輕舉妄動。”
被嚇得一哆嗦,蘇之玉生起的不耐和煩躁更甚,唇瓣蠕動想要埋怨入眼卻還是一片紅,意識到這已經不是在安國公府,隻得緊抿著唇按捺不發。
她原就是憋著氣的,從昨晚見到三皇子和楊書雁站在一起又聽到那番話開始,再到今天早早起床梳妝打扮卻悄無聲息的嫁了。
沒有迎親,沒有八抬大轎,就連走正門都不配!
可母親告訴過她萬事都是一個忍字,那永嘉郡主是正妃又如何,身份也並不比她高貴多少,而且母親不也是身份低微進的安國公府跟的父親?
可現在呢,不僅熬死原配還在府中有一席之地,既然母親可以做到,她為何不能?
即使是被人說是放蕩狐媚又如何,左右不過是一副皮肉,隻要能討得男人歡心,她可以不在乎。
更何況三皇子如此芝蘭玉樹,她又怎會覺得委屈,合該高興才是,蘇之玉心緒起起伏伏,不聽安慰鼓勵自己,借以壓下心底的不適。
隨著門“吱呀”的響起,蘇之玉飄散的思緒瞬間聚攏,就聽男人溫潤清朗的聲音響起“你們都出去。”
心裡一緊,就聽旁邊離她最近的婢女嬌聲提醒“殿下,您還沒有掀蓋頭呢。”
“都出去。”
“是。”方才提醒蘇之玉的嬤嬤沉聲應下,看了一眼一旁托著玉如意的婢女,帶著人躬身退下。
人都走光了,屋裡就剩他與蘇之玉,林幸年實在是沒有什麼興致,木著臉走到她身前,隨手拿起放置在凳子上的玉如意將喜帕一掀。
看都未看她一眼就後退一步坐到凳子上,端起茶杯時對上她柔柔的眼,頓了一下扯起嘴角“怎麼?看到不是皇兄你很不滿意?”
蘇之玉臉色大變,下意識出聲“殿下這是何意?”
“本皇子是何意你應該最清楚了,若不是使些手段,我現在是不是應該叫你皇嫂?哧…”林幸年完全卸下偽裝,似是看她一眼都嫌多餘,隻掃一眼就嗤之以鼻。
蘇之玉從沒料到兩人花神廟分開後的第一麵竟會是這般劍拔弩張,他說出的第一句話竟如此不近人情。
全身血液似是在倒流,絲絲涼氣從冰盆裡鑽出來,無孔不入滲進她身體,逼的她不得不打了個冷顫,顫顫巍巍走到林幸年麵前,“既然殿下知曉,那為何還要…”
為何?自是因為你背後的安國公府。
蘇之玉跌坐在地,嫁衣與這屋內的一切映照,倒襯得一身黑衣的他格格不入。
他竟是連與自己穿喜袍都不願。
林幸年冷哼一聲,站起身高高在上睨著地上的女人,想到蘇宗的遊離,再想到今天鎮國公府門口發生的種種,眼神暗下來,甩著袖子憤然離開。
安國公府澄院。
蘇之玉心念的錢姨娘,此時此刻也與她一般跪在地上,低微的姿態倒是與她彆無兩樣。
錢姨娘捏著衣袖撐在地上,眼皮微微掀起看到麵前端坐的男人,對上他的眼後受驚般彈開,垂眸掩飾眼裡的又怒又恨。
蘇宗微眯著眼打量麵前柔弱姿態的女人,一個人竟也能弄出這麼多是非,倒是他小瞧她了,腦海裡閃過同僚鄙夷不屑的目光,忿恨捏緊拳。
上一次見到這般眼神還是他入贅白家的時候,而後步步高升平步青雲,何時還受過這種折辱。
“侯爺…”
“刺啦”一聲,蘇宗一把撫開案桌上的茶壺茶杯,劈裡啪啦聲響震在耳裡,錢姨娘被嚇得心驚肉跳,來不及驚呼,一地摔碎的瓷片裹著滾燙的茶水點點砸向她。
蘇宗似是覺得還不夠,抓起案桌上僅剩的一隻茶杯就要朝她襲去,一個丫鬟眼疾手快衝上來擋在錢姨娘身上,眼裡的驚懼明晃晃,“侯爺不能啊,錢姨娘前不久才小產,現在的身體虛弱得很,可遭不住這罪…”
錢姨娘臉色更加難看,怔怔抬眼看向動怒還要動手的蘇宗,扯起嘴角笑得比哭還難看,“侯爺這是要妾身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