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聊幾句,唐元尚就開始直奔主題。
“黃叔,幫我打些家具。”
老黃早料到了。
唐元尚以前是村裡有名的悶葫蘆,見人能不打招呼就不打,都說他是念書念傻了,沒事不可能到彆家去拉閒呱。
來他家肯定是有事。
“給你嫂子家打?”
“這咋還耳背呢?我家,我爸媽那老宅。”
老黃怔了下,這孩子確實變了,說話都嗆了。
“你要娶媳婦了?咋想起來打家具了?”
“這話說的,光棍就不配過日子了?我那屋沒啥像樣的家具,家裡來個客人都沒地方坐,這不,我在城裡有了工作,掙點錢,把家裡給整整,自己住著也舒坦啊。”
唐元尚現在對外就直接說,在城裡有工作,也不費心思編什麼給城裡同學幫忙的理由了。
後續還會不斷有郵局的人來送錢,到時候天天被問也夠煩的。
老黃見唐元尚,坐在他的工作台上,翹著二郎腿,抽著煙,一副吊兒郎當的樣,跟以前他印象裡的唐老二天差地彆。
心裡隻覺奇怪。
之前老聽村裡人說,他又是揍梁三,又是跑城裡掙錢的,還有些想不明白,這些事怎麼會是他做的?
今天一見,以這小子現在的轉變,做這些事也就不難理解了。
當下笑了,麵上也客氣不少。
扭頭對屋裡喊了句:“小張,家裡來客了,泡杯茶啊。”
他口中的小張,是他媳婦張氏。
喊了聲,屋裡沒人回應,又提高了嗓門。
“小張。”
“怎麼了?”
這才聽屋裡一個女人不急不慢地回了句。
“家裡來客了聽不到嗎,泡杯茶來。”
張氏是個慢性子,和老黃的急性子,形成鮮明反差。
但夫妻就是這樣,性格互補反而能過長久,倆人要都是急性子,一天能吵八次架。
張氏左手捧著布右手拿著剪刀出來了,估計剛才在屋裡裁布呢。
“你說啥?”
莫說老黃,唐元尚都聽急了。
老張氣得牙直咬:“你耳背還是咋滴,泡杯茶來。”
“喲,這是唐家老二嘛?”
讓她泡茶,她跟唐元尚打起招呼來了。
唐元尚笑道:“嬸子,是我。”
“你趕緊去泡茶,等會兒再聊天。”
老黃催促道。
“黃叔,我不渴,咱去我那看看家具怎麼打吧。”
一支煙已經抽完了,來這是有事的,也不是為喝茶聊天的。
“唐老二,喝杯茶啊,著急啥。”
張氏笑著說道。
唐元尚心裡一陣苦笑,你倒是去泡茶啊,以你這慢騰騰的性子,茶泡好一上午都過去了。
“不了,嬸子,我來找黃叔有事的。”
“那你們忙吧。”
她扭頭進屋去了。
老黃無奈地歎了口氣,端起身旁的茶缸,裡麵還剩些茶底,一飲而儘。
“小張,彆忘了泡茶,給我茶缸滿上。”
屋裡沒動靜,他又扯著嗓子喊了句:“聽到沒有?”
“聽到了。”
“聽到了你咋不回我話?”
屋裡又沒動靜了。
唐元尚差點笑出聲。
“黃叔,咱走吧。”
老黃又是深歎一口氣。
倆人也結婚幾十年了,尖銳的性格早磨平了,隻剩下無儘的歎息。
起身拿了測量工具,還有筆和紙,揣兜裡,跟著唐元尚去了。
到了家,唐元尚把門打開,拍了拍他的老門板。
“黃叔,給我做個新門板,這門板樣式也不好看,每次關門開門還咯吱響,聽著心煩。”
老黃點了點頭,拿著測量工具,開始對照著老門板量起來。
“這門板,也是我做的,歲數比你都大,你哥剛出生那年做的,二十多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