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安世乾笑道:“哈哈,等劉公回京時,再請劉公賜教。”
劉觀道:“賜教不敢。”
張安世隨即策馬,追朱棣去了。
直到所有的人去遠,劉觀方才站了起來。
一旁有隨行的人攙扶他,劉觀麵帶殺氣:“我劉觀,與亂臣賊子不共戴天,今日便教他們見識老夫的手段,回行轅,給老夫押吳氏、徐奇人等來審。”
“喏。”
…………
京城。
文淵閣中。
當京城開始流傳出陛下竟是私訪江西的消息時,文淵閣的幾位大學士,個個瞠目結舌。
胡儼和金幼孜就是江西人,因為事前沒有的風聲,這令他們更為震驚。
胡儼第一時間,便尋到了楊榮。
“楊公,這是怎麼回事,陛下怎麼連招呼都不打……這……這……”
楊榮抬頭看了胡儼一眼,便道:“此前警告過你,你可曾照著我說的做嗎?”
“做……做什麼?”
“叫你的親族不要攪合。”
胡儼結結巴巴地道:“倒是修過書去,怎麼,楊公以為……”
楊榮皺眉道:“可能要出大事。”
胡儼道:“不會吧,可能陛下隻是……心係鐵路……所以……”
楊榮打斷他道:“心係鐵路,直隸就有鐵路,何須舍近求遠?除非江西那邊的鐵路,出了大問題,以至陛下非要私訪不可。”
胡儼動容道:“這修個鐵路,能出什麼大問題?”
楊榮道:“是啊,修個鐵路,能出什麼大問題呢?”
他微微一笑,目光帶著譏誚:“是否會出問題,暫且不說,隻是眼下,可能要不太平了。”
胡儼狐疑道:“不太平?”
楊榮沉吟著,卻是不再說話。
可過了兩日。
京中的一處宅邸,有人飛馬送來了書信。
“曾公。”來人取了信箋,道:“有書信,加急送來的。”
這被稱呼為曾公的人,顯然剛剛下值,他表情凝重。
這樣的書信,還是加急送來,何況又傳聞陛下沒有在京城,思來想去,必是去了江西。
這曾公接了書信,迫不及待地裁開一看,頓時臉色驟變。
“曾公……您這是……”
這被稱為曾公之人,身子搖搖欲墜之態,忍不住道:“事情怎麼到這個地步,怎麼會到這個地步!他們太大膽,太大膽了。這是誅三族的大罪啊……”
“曾公……”
很快,這被稱為曾公的人慢慢恢複了平靜,他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道:“九江的水賊,圍了九江城,陛下……生死未卜,那城應該被水賊攻破了。”
“啊……曾公的意思是……”
“陛下極有可能駕崩。”
“這……這……”來人努力地露出了悲痛之色。
這姓曾之人,也不禁露出了痛苦不堪的樣子,垂淚道:“陛下……陛下……啊……”
“曾公……消息可信嗎?”
姓曾之人深深看了他一眼:“再可信不過了。”
“那麼……”
“書信之人,讓他們迅速應對。”
“迅速應對?”
“快,讓人備轎,此事,要與諸公商議,現在絕不是在此坐以待斃的時候,陛下死在九江府,到時……必要徹查到底。”
“不是說,這是水賊所為嗎?”
姓曾之人又深深地看了來人一眼,才道:“一切……都需新君登基之後再說。噢,對了,張安世十之**,也已死了。”
此言一出,來人露出震驚之色,忍不住:“死了?若如此……倒是……喜事。”
姓曾之人道:“眼下,誰能接替張安世主掌右都督府、南鎮撫司……才是至關緊要的事。”
來人低頭不語,半響後,才微微抬頭道:“太子殿下……最信任的乃是何人……”
姓曾之人來回踱步,臉上陰晴不定。
他很清楚,之所以有人急不可待地火速讓人百裡加急送來這個消息,是因為這個消息實在太關鍵了。
很多時候,誰先人一步搶占了重要的訊息,就意味著……一場大富貴。
新君即將登基,天下易主,一朝天子一朝臣,這個時候,是最適合借此機會剪除對手,並且使自己扶搖直上。
於是,這姓曾之人深吸一口氣,便道:“此事,還需與諸公商量著來辦,而且這件事要乾脆利落,如若不然……一旦這南鎮撫司和右都督府落在了張安世的舊部手裡,譬如那高祥和陳禮……將來,必對我們不利。”
來人不由道:“此二人有什麼資曆?”
姓曾之人搖頭,道:“這就得看太子殿下的態度了。所以這個時候……誰能扶保太子殿下迅速登基,穩定朝野,誰就可獲得信重。”
姓曾之人隨即斷然道:“出發吧,立即議定此事,要拿出一個方略來。”
這姓曾之人,目光幽幽,接著道:“風雲際會,是時候……該動用那些人了。”
來人不禁猛地一挑濃眉,顫抖著道:“曾公的意思是……”
姓曾之人抿嘴一笑:“養兵千日,用兵一時!”
他斬釘截鐵地說出這番話。
令來人打了個寒顫。
…………
東宮。
朱高熾批閱奏疏,已至夜深。
皇帝的私訪,他早已習慣了。
他深知他那父皇是個閒不住的人,不像天子,更像一個將軍。
不過最近自打做起了各種買賣,現在又更像一個大商賈了。
總而言之,在朱高熾的心目中,他家父皇卻一丁點也不像一個皇帝。
至少在朱高熾看來,皇帝不能閒不住的。
一份份奏疏,批閱之後,朱高熾情不自禁地搖搖頭道:“安世這家夥,也成日和父皇一起,這家夥……也是多動之人……”
就在這個時候,卻有宦官碎步而來,恭謹道:“太子殿下,有人來覲見。”
朱棣不由皺眉道:“深更半夜,是何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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