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香來襲!
又甚至在某一個桂花飄落的傍晚,騎著高頭大馬、頂戴花翎的馬依山會踏著夕陽的餘暉向她緩緩走來,對她說上一句,“娘子,我回來了。”
即使這樣的期盼可謂渺茫,但白秋霜卻寧願守著這些微的期盼,靜靜地等在這裡。
馬菲兒無法殘忍地強迫白秋霜離開,她明白這是娘親對父親最後的期盼,她能做的隻是儘量保護娘親不再被嶽君寧以及嶽家人打擾。
然而,往往是事與願違。
“娘,今日我們買了這許多東西,足夠吃上一陣了。”坐在雇來的馬車上,馬菲兒一臉興奮,雖然穿越過來已近一月,大多時候都是娘倆關在院子裡,大門不出、二門不怕,生怕遇到不該遇到的人。
直到昨日家中餘糧吃光,白秋霜才不得已帶上馬菲兒起個大早進城買些米糧肉之物,順便將一張百兩黃金的銀票兌換了,足足兌了一千兩的白銀,滿滿的用一隻醃菜壇子裝了。
想到今後娘倆再也不用為生計發愁,白秋霜的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
隻是當車行至村口,白秋霜的笑容僵在臉上。
順著她的目光望去,在村口流淌的小河邊,馬菲兒看到一道墨綠的身影,長長的織綿袍子上麵,繡著同色的暗紋,在河水反射的陽光下,就像一根新鮮會發光的黃瓜。
在見到白秋霜的一刻,黃瓜露出一個如沐春風般的譴綣笑意,迎麵而來,手中折扇輕搖,在落葉飛舞的秋風中分外招搖,不時一兩片枯葉落在頭上,更像極了頂花帶刺的嫩黃瓜。
“進城了?”嶽君寧儘量使自己的笑容看起來和藹,但看馬菲兒的眼裡卻虛偽的讓人發指。
“嶽老爺有何賜教?”白秋霜一言不發,隻將目光移向它處,馬菲兒便自覺地接下了應對的責任。
嶽君寧有些尷尬地連連搖扇,“囡囡長高了。”
又不是吃了某種催長素,馬菲兒不認為短短一月之內她會如何的突飛猛長,何況此時的她還坐在車內,隨即揚起一道鄙夷笑意,“想必是不用日夜勞作,吃的好睡的香的緣故吧。”
“咳咳!”嶽君寧老臉一紅,當然聽得出馬菲兒話中的揶揄,但他早知會有這樣的結果,已做好準備接受任何難聽的言語,說實話,這比他之前想過的難聽話要好聽多了。
“嶽老爺沒事我們告辭了。”
說完,吩咐車夫趕路。
在馬家村待了一個月,難得逮到白秋霜母女出門的機會,嶽君寧早早便等在這裡,當然不會輕易放她娘倆離開。
“你們過的還好嗎?”嶽君寧的目光盯著白秋霜,問的很是情意綿綿,無奈白秋霜由始自終都冷著一張臉,看都不看他。
馬菲兒眉著一皺,雖然隻見過嶽君寧一麵,但一個能強搶人妻的男人又會是個什麼好貨?先入為主就對他印象不佳,難免的語氣也不善,“有勞嶽老爺掛念,我們娘倆從沒像如今這樣好過,還望嶽老爺高抬貴手,不要再來煩我們。”
說著,馬菲兒搶過車夫手中的鞭子,照著馬的後背用力抽了一鞭子,馬吃疼,撒腿朝擋在路中間的嶽君寧衝了過去。
嶽君寧沒料到馬菲兒真不念半點情分,說動手就動手,為避免被馬蹄踐踏,下意識往路邊一閃,卻被左腳絆了右腳,順著斜坡滾了下去,直滾到河溝裡才停了下來。
白秋霜微微皺眉,似有不忍,最終還是沒說一句,隻是把頭垂下,一直快到家都是如此,讓馬菲兒很猜不透她的想法。
路過嶽家外宅時,正遇到倚在門前酸氣衝天的栗寶珠,在她身旁立著兩個丫鬟,正是那日馬菲兒在嶽府時見過的。
一見白秋霜母女便扭著水蛇腰,一步三晃地行了過來,“喲,白夫人回來啦?這大半日的到哪兒會野漢子去了?”
說完,還抖了一下手中粉香粉香的帕子,嗆的馬菲兒一陣猛咳。
說實話,栗寶珠說這話時的語氣像極了倚門賣笑的窯姐,她倚在大門邊的身影更像是沒有三兩骨頭似的,尤其是她最後這麼一抖帕子,如果配上一句‘爺,明個再來’,就更加完美了。
白秋霜懶得與她說話,隻是示意車夫繼續趕路,馬菲兒卻不甘心她如此囂張,眼珠一轉,笑道“我和娘進城買米去了,窮苦人家哪及得栗姨娘這般清閒自在,不知今日攬了幾多客人?”
栗寶珠生憑最以為恥的便是她的出身,如今被馬菲兒這樣一說,更是認定她是故意擠兌她,氣的咬牙切齒卻又說不出話。
白秋霜也是低頭掩嘴輕笑,就是跟在栗寶珠身後的丫鬟也是抖著嘴角強忍著笑。可見平日裡栗寶珠的人緣如何之差,就是她身邊的人都不介意落井下石。
栗寶珠正欲發作,被隨後趕來的嶽君寧喝斥一聲,便心有不甘地回了院子,大門‘咣’的一聲關上,險些撞到緊跟在後的嶽君寧的鼻梁。
嶽君寧尷尬地望向白秋霜,卻見這娘倆沒事人似的,早已坐著車離開,隻留下單薄的背影以及車輪發出的軲轆聲,以及白秋霜輕聲的歎息,“她也不過是個可憐的女人,又何必與她計較?”
這話,讓他心裡很不是滋味,難道做他的女人是很可憐的事?
看來放不下的,真的隻有他自己。
白秋霜在歸家之後沉默許久,便讓馬菲兒去請了村裡的泥瓦匠將院牆加高、加固。三天之後,院牆高了幾尺,足有三米左右,若不架著梯子是彆想翻牆進院。
偶爾‘路過’的嶽君寧很無奈地搖頭,難道他還能翻牆不成?
幾日之後,便是秋收農忙時節,村裡人家家都有田地,大多都種了稻穀。去年遇上難得的旱災,田地欠收,今年一整年差不多家家都要勒著肚子過日子,即使這樣還有很多家的米糧吃不到秋收,隻能吃些紅薯之類的果腹,以至於白秋霜娘倆買米都要進城。
這裡的稻穀又不像後世那種兩季稻甚至三季稻,每年隻在七、八月間播種,十一月間收割。
好在今年年景不錯,眼瞅著就是一個豐收年,看來今後再吃米便不用進城那麼辛苦,隻在村鄰家中買些就是。
等到了明年,娘倆再種上幾苗稻田,就可以吃上自己親手種的大米了。
白秋霜的夫家本也有幾畝稻田,這些年一直由其他村民種著,如今娘倆回來,身為族長的舅公一句話,便又歸了白秋霜,彆人就算是有意見也沒人敢當麵說出來,畢竟這本來就應該是人家的。
不過,今年娘倆卻是全村最閒的人了。
總歸是無事,娘倆便決定去彆家幫忙,至於先去誰家,娘倆想也不用想,自然是舅公家了。
如今,舅公家的幾位舅舅都在城裡幫工,秋收也無法回來幫忙,家裡除了舅公和馬明輝之外,就剩下一群婦女,就算舅公是族長,他也不願多勞煩彆人,平時也都是各家收完各家的稻穀之後,才會自發地來幫舅公家收。
雖說,白秋霜娘倆人單力孤,卻也是兩個勞力,哪怕隻是幫忙端個水,送個飯,也算是幫上些忙。(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