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卓溫單手接電話,另隻手扶著皮帶慢條斯理地扣好。
像極了一個翻臉不認人的渣男。
不,他就是渣男。
江知渺想,她撐著手臂,咬著下唇,緩了好一會才站起來。
剛剛被扯那一下,她整個人都摔在了地上,可能是臀脊撞到地上,一陣發麻過後,差點都站不起來。
沈卓溫餘光瞥見她的動作,沒說什麼,走到她的麵前,伸手讓她扶著自己。
江知渺看著伸出來的手半秒,還是搭上去。
電話的聲音闖入耳蝸。
蔣仁琦改了航班,決定提早回來,問沈卓溫今夜有沒有空接她。
沈卓溫問她幾點的航班。
蔣仁琦說了個淩晨三點。
片刻,沈卓溫答應下來,倘若忽視他搭在江知渺腰上的手的話。
蔣仁琦並沒有和沈卓溫多說什麼,仿佛隻是作為一個舊友,提出一件尋常的小事,說完了事情,便直接掛了電話。
這麼一看,或許蔣仁琦不喜歡沈卓溫的事應該是真的。
江知渺眼睫垂下,擋住自己思索的神色。
放下手機,沈卓溫側頭看向她,“撞疼了嗎?”
江知渺道:“疼了。”
就算口氣裡有幾分不虞,她軟綿綿的語調也軟化了橫衝直撞的怒火。
滾燙手指往下滑動一寸,抵在江知渺的後脊背骨上蹂躪,他平靜地說:“抱歉,剛剛是我太心急了,沒有注意力道。”
“……”江知渺本來都已經設想好了沈卓溫的反應,卻沒想到人居然會乾脆利落的道歉。
臉上表情錯愕一瞬,她眨了眨眼,試探性開口:“那今天這頓飯你請客。”
沈卓溫斜斜睨眼,“可以。”
好說話的過頭。
好說話的不像是以往的沈卓溫,像是被妖怪奪舍了一樣,但這個時代也不太可能,那麼隻有一種可能,是因為他被那通電話取悅了,所以才會變得這麼好說話。
不過,江知渺雖然是叫了沈卓溫結賬,但她還是拿了包,自己去結賬。
一碼歸一碼。
她說要請謝容之,那必然是她請客。
隻是江知渺到了櫃台前,問了包廂一共用了多少錢,她過來結賬了。
前台查看一番告訴她,賬已經結過了,不用再結。
江知渺蹙眉,誰能結他們包廂的賬?
——有這個機會的,隻有謝容之。
沈卓溫三兩步走上前,他的身體刻意靠近江知渺,略微側過頭,掃過一臉為難的前台,聲音淡淡:“既然謝容之結賬了,你也就彆管了。”
江知渺擰眉,“不行,他是客人,不一樣。”
“有什麼不一樣?”沈卓溫抬了抬眼睛,語氣聽著有幾分嘲諷:“你真當他圖這三瓜兩棗,要不是為了人,他會來這吃飯?”
男人聲音壓得低,但江知渺還是覺得很難堪。
沈卓溫口上說著相信她了,其實一點都沒信過她。
不然也不會現在出言嘲諷,還當著前台小姐的麵,看著前台小姐一臉尷尬,她就知道她也聽見了。
江知渺唇線抿緊作一條直線。
等他說完許久,這才抬頭同前台說了一聲抱歉,隨後和人離開店麵。
沈卓溫淡淡看著她,“又生氣了。”
江知渺抿著唇,抬腿上了車,“沒有。”
“沒有怎麼繃著一張臉。”
男人聲音淺緩卻仍舊篤定,故意撩撥著江知渺的情緒,刺得她神經隱隱作痛,壓不住怒火。
該死的男人,和他該死的占有欲。
不如讓他們一並去見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