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的檢查很快。
江知渺還沒來得及從擔憂和失落的情緒抽身,就聽見他說:“的確挺嚴重的,不過不是沒有恢複的可能,先試試吧。”
一瞬間,她都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微圓的眼睛瞪大,江知渺握住沈卓溫的手緊緊抓緊,眼睫上的緊張一覽無餘。
這是她第一次聽見自己耳朵有恢複的可能。
人在聽見了太多不可能後,就不會再抱希望,一次次的檢查,隻會讓僥幸破滅,所以她才會那麼抗拒複查。
江知渺張了張口。
沈卓溫的視線掠過她,道:“現在就施針?”
方丈點點頭,“是,看看具體效果,才能安排後續的治療計劃。”
沈卓溫微微側身,黑黢黢的目光垂落,似乎是在征詢她的意見。
江知渺唇線抿緊,半晌道:“我想試試。”
萬一呢。
可能就能恢複了呢。
江知渺耳朵傷情之所以會這麼嚴重,說到底還是沒有及時就醫和傷上加傷的結果,但凡傅少虞那天夜裡沒走,或者是給江知渺叫個醫生,情況都不會這麼嚴重。
沈卓溫看向方丈。
方丈同他看過兩眼,眼睛落在那雙交迭的手上,多了幾分戲謔。
隨後,他卷了袖子,義正言辭道:“我不能被外人打擾的,你先去外麵等著吧。”
沈卓溫沉默地看著他。
方丈回頭看著他。
視線針鋒相對,沈卓溫漫不經心移開目光,走到門外,關上房門。
方丈冷哼一聲。
他早看出來了,這小子就是喜歡人,麵色還裝得那麼冷淡。
沈卓溫一走,江知渺心裡緊張就多了幾分。
方丈道:“你不用太緊張,他就在門外等著你,不會走的。”
這話說得有些奇怪,江知渺抬眼看了看方丈。
方丈沒有解釋,他點燃燭火,再拿出酒精,把銀針消了一遍毒,隨後就讓江知渺低下頭,放輕鬆。
施針的過程很漫長。
兩個小時轉眼而過。
方丈把銀針依次取下來,問江知渺的感受。
江知渺感覺到耳朵熱熱的,很舒服,那種若有若無的刺痛感消失了。
連帶著嗡鳴聲也消失了。
指腹抵著耳朵摩挲了一下,她抬頭看向眼前的和尚,雖然她仍舊聽不見聲音,可心頭升起了一點希望。
江知渺輕聲:“謝謝您。”
方丈擺了擺手,他看了看門外,笑得一臉詭譎:“你不用謝我,你要謝應該去謝他。”
江知渺明白方丈是什麼意思,幾秒後,她點頭道:“我知道的。”
方丈在和江知渺講了一些需要注意的事後,送她出門。
隻是在開門前,他側目問道:“江小姐,你相信命嗎?”
“什麼?”
方丈:“人和人的相遇都是命中注定的,你能遇見他,不是偶然,是必然。”
江知渺指尖蜷縮。
“這番話也隻是單方麵的見解,江小姐可聽可不聽,與其對抗,不如接受,或許事情真的會按照你的想法發展也不一定。”方丈聲音平靜沉穩:“我這小師弟性子的確倔,但他也不是不知道人好的性格,你多給他一點時間,他要是還不行,你再離開也不遲。”
江知渺麵上不顯,內心卻掀起驚濤駭浪,步履往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