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閏中是她的兄長,居於上黨,統領部眾。
劉曷柱、劉賀度父子原來也居於上黨,現遷徙到了大陸澤。
劉波、劉達父子同樣居於上黨。
劉氏之父劉整與劉曷柱、劉波是三兄弟,劉曷柱最年長,劉整次之,劉波最小。
劉整已死,劉閏中接手了部落,有眾四千餘落。
劉曷柱有眾五千落。
劉波有眾三千落。
這三兄弟算是原上黨羯眾裡麵力量最強大的一支了,極限征丁,可出一萬多騎。
石勒鼎盛時期能召集到超過三萬騎,除招誘的雜胡之外,上黨羯人響應他的不下萬人,其中劉家三部是主力。
劉曷柱方才對劉氏說他們是至親,是她的幫手,這不是虛言。
在鄴城這麼久,他也算弄清楚了,邵勳最多時有六千騎,在河陽、枋頭等地消磨許久,此番又屢次激戰,現在也就四千出頭的騎兵了。
他們劉氏可出一萬多騎,還可以影響其他的羯人、烏桓部落,十五歲以上男子儘數拉出來,給他們配上武器、戰馬,出個兩萬騎兵不成問題。
給誰扛活不是扛啊?何必那麼死心眼。
如果邵勳對胡人有很強烈的偏見,一定要置他們於死地就罷了,隻能和他拚。但問題是,現在看來他沒有偏見,或者說沒有太多的偏見,隻要聽話、服從命令、不鬨事,為他打仗,他一視同仁。
將來的事情誰說得準呢?邵勳勢頭那麼好,又那麼缺騎兵,這才是他們的機會啊!
劉漢的聲勢固然也很大,但人家不缺騎兵啊。
投向哪一方好處更大,不言而喻。
“罷了,我就允他上黨太守之職。”邵勳的聲音又傳來。
劉氏有些意外。
劉曷柱也有些驚訝。
邵勳則暗哂,又不是我的地盤,許出去又如何?現在和人家斤斤計較,人家不投了,豈不是因小失大?
這幫胡人,素無信義,黑眼珠隻認得白花花的銀子,誰給的價碼高就跟誰。
大晉朝廷原來的政策有很大的問題,從來沒正眼看待過他們,也不屑於拉攏,征發人家打仗了經常不給工資,還抓他們的人丁當奴隸,搞得匈奴、羯人、烏桓滿腹怨氣。
局勢變成今天這樣,和他們長期以來的不作為、胡搞亂搞脫不開關係。
邵勳是把他們當平等的勢力對待,著意拉攏,給好處,給官做,在晉人高官裡麵有這個姿態的並不多。
世襲上黨太守,小事一樁,先答應了再說。
“明公真是慷慨……”劉曷柱有些嫉妒侄子的好運。
“劉君無需慨歎,隻要有功,便該賞。陸澤乃上鎮,鎮將第四品。好生經營,須不比太守差了。”邵勳說道。
劉曷柱起身一禮,道:“異日明公有召,定不敢推辭。”
“自有你出力之處,快了。”邵勳含笑點頭。
侯飛虎率軍北上,輕鬆攻克邯鄲,武安、曲梁等地豪族紛紛來投。
越往北走,其聲勢越大,這會總兵力已超過一萬五千。
進軍路上,甚至還截留了幾支石勒的部隊。
他們原本在家秋收,接到命令後,緊急前往邯鄲、襄國等地集結,半路上被侯飛虎攔截,乾脆降了,被裹挾著北上,直朝襄國而去。
乞活軍自東向西,出動了兩萬人,已克複巨鹿,先鋒離襄國已經不遠。
據拷訊俘虜得知,石勒至今不過才征召了數千兵馬,等到大軍圍城之時,手頭最多萬人,戰鬥力還參差不齊。
襄國真能站得住腳嗎?
圍攻石勒,邵勳甚至沒派主力部隊,因為不值得。
他真正嚴陣以待的,還是匈奴隨時可能撲過來的大隊人馬。
想到這裡,他也有點惆悵,什麼時候能離開河北?彆打著打著,大戰一場接一場,走不掉了啊。
“走吧,先去軍議。”邵勳說道。
劉曷柱等人行禮告退。
邵勳摟過劉氏,發現原本軟綿綿的腰肢陡然僵硬了起來。
嘖嘖,這強勁的腰臀力量,極品啊。
他拿手撫著劉氏的臉,輕聲問道:“你伯父、從兄弟都降我了,你兄長也在向我開條件,你準備怎麼辦?”
劉氏眼神一瞬間有些迷茫,很快又清明了起來。她伸手拍掉了邵勳的手,琥珀色的眼睛瞪視著他,怒意極盛。
“還真是野性十足的小貓呢。”邵勳鬆開摟著她腰的手,哈哈一笑,道:“野那,伱想要什麼?誰能幫你實現?”
說完,也不強迫她,笑眯眯地走了,臨出門前,扭頭看了她一眼,道:“有空給劉閏中寫封信。今年來投、明年來投,或者三五年後來投,那可太不一樣了。”
他現在隻有四千餘騎,如果你帶幾千騎兵來投,可得上賓之禮。
但如果他有了一兩萬騎,你再帶幾千騎來投,效果就沒那麼好了。
劉閏中如果是聰明人,應當看得出來。
他手頭的那點騎兵,在匈奴人那裡根本要不上價。
做買賣嘛,可不就是想賣個好價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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