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勳想了想,拒絕了,讓李重繼續在濮陽屯田。
不是他不想搞石勒,主要是銀槍軍還沒退下來,無兵可用——嚴格說來,兵很多,但是能對付騎兵的步兵太少了,普通步兵上去就是送人頭。
第二份是王雀兒寫來的表章。
邵勳一看,哂道:“這字沒救了。”
仔細看完後,得知開春後劉漢集結了大軍,在河內北部屯田,似有所圖。又有大群騎兵在野王牧馬,時不時進至北城城外窺伺。
這不對啊!
邵勳有些奇怪,以劉聰的脾氣,不該集結大軍圍攻河陽三城?
他站起身,看著掛在牆上的地圖,仔細思考。
攻城戰最是慘烈,守城方可以極大消耗進攻方的兵力、物資以及士氣,然後獲得反敗為勝的機會——隻是出現機會,抓不抓得住就要具體看了。
他原本認為,匈奴即便撂下幾萬條性命,也不一定拿得下河陽三城。屆時他再調集大軍,把所有騎兵都帶上,說不定能一股腦兒衝到上黨。
但現在劉聰居然不硬來了……
“把敵人當傻瓜是不可取的。”邵勳自失一笑,又坐了回去,暗暗思忖匈奴是不是要大舉進攻關中。
去年底的時候,聽聞中山王劉曜已率部進駐馮翊,與單征手下的氐兵一起,挫敗了梁綜等人對馮翊的進攻。
恰好賈疋被彭天護擊殺,雙方便偃旗息鼓,罷戰了許久。
現在想來,匈奴是不是打算增兵關中,進取長安?
如果真是這樣,那麼他就要調整戰略了,因為敵人的戰略已經出現了重大變化。
“想安生一年都不行。”他歎了口氣,閉上眼睛,河內、洛陽、弘農等地的山川地形已儘在腦海之中。
還是王彌好打!
河內地勢一馬平川,利於騎兵。
河北地勢同樣利於騎兵。
弘農則處於豫西山區,方便步兵作戰。
但出動哪些人馬,卻頗需思量。
他站起身,在屋中踱著步子。
可惜去年抓獲王彰後,居然沒能問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不然這會已經可以做出戰略調整了。
要不要把銀槍左營撤下來?他舉棋不定。
按說這支部隊出征甚久,該撤回來休整了,但這會河內局勢不明,貿然換防,有可能為敵所趁。
罷了,遇事不決打王彌。
多打打,說不定就打出蛛絲馬跡了。
況且,去年石勒進軍弘農,忠武軍吃了大敗仗,主力被殲滅,這個仇還沒報呢石勒造的孽,當然找王彌報仇了。
“順齡。"邵勳喊道。
“明公。“蔡承走了進來
“將這份命令發往幕府,著長史、左右司馬會同辦理。"邵勳將一份寫好的命令書交給他,吩咐道。
“諾。“蔡承將命令書放進木盒之中,行禮退下。
蔡承離去後,邵勳思來想去,決定去一趟洛陽。
禁軍雖然爛,但也不能躲在後麵什麼都不乾,那樣隻會更爛,當攻城炮灰總是好的。如果這也不行,那還不如遣散了事。
至於調動禁軍會不會讓天子抓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正好可以測試下。
做出決定後,他又翻查了一下之前的文檔,仔細研究了番關中的戰局,
總體而言,劉漢似乎並未投入主力部隊,可能因為晉陽被拓跋盧奪回後,他們也有壓力,需要提防。
其實,都說河南是四戰之地,劉漢難道就不是了嗎?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各有各的難處罷了。
門外響起了腳步聲,很快,親兵將一封信送了過來。
邵勳伸手接過,發現是盧誌寫來的
他以為是朝中有什麼事呢,打開一看,頓時有些驚訝。
慕容廆之子慕容翰聞段部鮮卑敗回,遂起大軍,聯合宇文鮮卑,大破段氏,俘獲牛羊人丁以萬計。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王浚倉皇召集軍隊,準備增援段部鮮卑。
邵勳思慮良久。
局勢可真是瞬息萬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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