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剛落,立刻就有一堆人怒斥,頓時嘈雜聲一片。
曹嶷伸出右手,雜音漸漸沒了。
“鎮東將軍不妥,安東將軍拜否?”曹嶷似笑非笑地問道:“琅琊王已承製任我為青州牧、安東將軍。”
“琅琊王矯詔罷了,焉能作數?”羊楷質問道。
曹嶷笑了笑,道:“使者如此咄咄逼人,可不是談事的態度啊。邵勳沒教過你怎麼說話嗎?”
說完,他拍了拍手,很快便有親兵端來一方銅印。
曹嶷隨意把玩著,道:“祖士稚自徐州北上,我自青州南下,並力攻打,彭城唾手可得。作不作數,比的是刀槍,而不是嘴皮子。”
羊楷嗤笑一聲,道:“祖逖被圍於下邳,倉皇撤退之時,曹公沒看到吧?此人如何敢北上?曹公也不是沒攻打過琅琊、東莞等郡,結果如何?最後不還是退守青州?”
曹嶷皺了皺眉,不悅道:“邵勳吃定我了不成?青州牧都不肯給,忒也小氣。”
羊楷心中冷笑,原來你的城府就這麼多啊,還以為你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的人物呢。沒想到幾句話一激,就有點受不了了,讓人大失所望。
“州牧之職,何等緊要!昔年梁公北伐鄴城,邀曹公出兵,曹公非但不允,還派兵抄掠徐、兗、冀三州。如此行事,能得州牧否?”羊楷反問道。
曹嶷臉色愈發不悅,道:“使者醉矣。”
“曹公。”羊楷歎了口氣,道:“青州刺史已是朝廷最大的誠意,若錯過,悔之莫及。”
“送使者回館驛歇息。”曹嶷拍了拍案幾,惱怒溢於言表。
有親兵自外間來,伸手請羊楷出去。
羊楷冷哼一聲,振衣而出。
在他出門之前,曹嶷又說了句:“讓邵勳換個人過來談。”
羊楷頓了頓,懶得再說什麼,快步而出。
羊楷走後,曹嶷臉色立刻恢複了平靜。
賓客們也不言語,等待曹嶷發話。
曹嶷站起身,在廳內踱了一圈,最後停在大將高梁麵前,問道:“高十一,你說邵勳還會不會讓步?還有沒有必要硬挺下去?”
高梁遲疑了一會,道:“明公,不是卜過卦了麼?邵勳早晚會讓步。再等等,青州牧不難得也。”
曹嶷稍稍安心,但還有些焦躁。
和晉朝拉扯許久了,琅琊王氏派過使者,泰山羊氏也派過使者,談來談去,邵勳始終不鬆口——他知道,這件事背後實際做主的是邵勳,晉廷隻是他明麵上的工具罷了。
曹嶷又轉身看向徐邈。
徐邈拱了拱手,道:“明公,城外深澗中不是出過鐵券麼?又有天帝使者降下丹書,言明公必為青州之主。有此丹書鐵券,明公何懼之有?”
曹嶷一窒。
丹書、鐵券是他為了穩固統治搞出來的東西,遣心腹之人施為,連徐邈、高梁這種左右大將都瞞著,如何能當真?
見曹嶷愣在那裡,徐邈換了一副正經的口吻,說道:“明公,廣固城高池深,糧械充足,必能堅守。隻要守的時日長了,祖逖必然北上,平陽那邊也會有動作,或可轉危為安。”
聽到這裡,曹嶷才稍稍展開了眉頭。
廣固城是他花大代價修建的。
當年初至臨淄,見到城池太大,四野平曠,無險可守,於是便熄了以此為治所的念頭——軍頭嘛,都喜歡住在利於防守的堅城裡麵,那樣更有安全感。
後來又去廣縣考察了一番,發現此城太小,囤積不了多少資糧、器械、兵員,也不適合當治所。
多番思慮之下,索性決定築一座新城,便是廣固城了。
此城位於廣縣旁邊,故取其“廣”字。
此城又依山傍水,“有大澗甚廣,因以為固”,又取其“固”字。
綜合下來,曰“廣固城”。
廣縣、廣固城本身也被並入了齊國臨淄——不,應該叫齊郡,不過如果接受司馬睿的任命,又該叫回齊國了——如今的廣固是青州、齊郡、臨淄三級官府的共同治所,同時也是他曹嶷鎮東將軍幕府所在地,是他製霸青州的根基。
有此城在,曹嶷似乎多了幾分信心。
不過就求個青州牧,拖拖拉拉,推三阻四,就是不給,是何道理?!想到有廣固堅城後,曹嶷覺得自己的胸膛仿佛能挺立起來了,心中遂湧起一股對邵勳的怨念。
當然,他也清楚地知道雙方的實力差距。
他並不自大,並沒有試圖一味頑抗到底。如今所做的拉扯,不過是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罷了。不然的話,他就殺掉使者,斷絕後路,與邵勳死拚到底了。
“明日再置一宴,請建鄴使者前來。”曹嶷下定決心後,吩咐道。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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