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井關前有三個井泉,名字就叫“天井泉”,傳聞“極大,至深莫測”。
這會已有親軍在此打水,洗刷馬匹、埋鍋造飯。
邵勳直接登上了天井關城,俯瞰群山。
此關位於太行陘道最高處,從邘國故城向北直抵關前四十裡,為上坡路;從天井關向北三十餘裡,乃下坡路,出山後再走十幾裡,可至劉閏中的老巢高都(今晉城)。
七八十裡的艱險隘道,就這麼兵不血刃拿到了手裡,真的很不容易,說到底還是統戰工作做得好。
十一日,大軍繼續向北。
作為先鋒,騾子軍提前半天入山。
一千三百餘兵,每人一匹騾子、一匹騎乘馬,攜帶數日乾糧,一路疾行。
在邵勳剛進山不久的時候,他們就越過了天井關。
初九下午出了太行陘,在向導的帶領下,奔至高都,駐於城外。
羯人給了他們一些肉脯——彆誤會,這是牛羊肉,因蝗災導致草料不足,故大批量宰殺牲畜製成。
初十,千餘人沿著驛道向東北走了數十裡,遠遠看到了一片平坦的盆地,那便是傳說中的巴子城、巴子墓了——迄今,城、墓皆已不見,唯餘地名。
蔣恪騎馬登上了一處緩坡,眺望北方。
劉昭修了一座營壘,營中豎有大旗,有軍兵走動。
左右看不見匈奴大軍,僅有少數遊騎在活動。
“徐煜!”蔣恪大喊道。
“末將在此。”徐煜應道。
“你帶三百人向北,過營不入,往泫氏縣方向前行,遇敵便回來。”蔣恪下令道。
徐煜領命而去。片刻之後,三百人換了騾子騎上,卷起大股煙塵,北向而去。
蔣恪則領著剩下的千人,很快來到了營壘外。
“可是王師?”營壘高牆上,有人大呼道。
“騾子軍蔣恪,奉梁公軍令,馳援至此。劉舍人可在?”蔣恪問道。
劉昭是幕府舍人,這就是他的官職,至於劉閏中之子、部落小帥的身份,那都不是官。
營門很快打開,劉昭在數十人的護衛下,步行而出。
蔣恪亦下了騾子,步行而前。
有親兵打開包袱,取了官印、調兵公函,羯人向導則上前交涉。
劉昭沒見過蔣恪,聽完向導的話,又看了看官印、公函,信了,立刻露出笑容,道:“蔣督且入營,我已備下飯食——”
“不急。”蔣恪擺了擺手,道:“北邊如何了?”
劉昭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硬著頭皮道:“劉曜在丹朱嶺上築壘,其前軍都督呼延寔盤踞在泫氏縣,有眾數千,四處掠奪人丁、牛羊。百姓紛紛走避,我已讓人將其安置到山裡,十分困難,急需賑濟。”
蔣恪聞言,心裡有數了。
幾千匈奴兵都趕不走,劉昭手頭確實沒什麼實力,大概多為老弱婦孺,精壯很少。
“劉曜有眾幾何?”蔣恪又問道。
“不知。”劉昭老實答道:“應不下萬人。”
“我看最多萬人。”蔣恪想了想後,說道:“若兵多,哪可能在丹朱嶺上修營壘?”
“督軍說得是。”劉昭連連點頭。
“可有平陽消息?”
“昨日捕得兩名遊騎,言烏嶺道上有匈奴兵大至。又言平陽不計損耗,轉運糧草至晉陽。”劉昭答道。
“烏嶺道上領兵者何人?有眾幾何?”
“不知。”
蔣恪歎了口氣,一問三不知。
烏嶺道通平陽,是一條翻越烏嶺山脈的險要山道。
簡單來說,烏嶺山東西隔斷了運城盆地(河東、平陽二郡,位於西邊)與晉城、長治二盆地(上黨郡,位於東邊),道路不是沒有,但多為山道,需要翻山越嶺,和太行陘類似。
丹朱嶺則是隔斷了晉城、長治二盆地——兩盆地隔著山南北相望。
從長治盆地(上黨郡城所在)向北,還要穿越連綿不絕的群山,才能抵達太原盆地(晉陽所在地)。
這就是並州的地形,由大大小小的盆地組成,盆地之間全是山,有的還十分險要。
表裡山河,不是沒來由的,自古就非常利於防守。
見蔣恪不說話,劉昭想了想,道:“有傳聞,劉聰親上烏嶺道了。”
“什麼?”蔣恪有些驚訝。
這是要從烏嶺道向東,直插高都,截斷梁公大軍歸路?他做得到嗎?有足夠的糧草嗎?
蔣恪不太相信,但還是立刻叫來信使,把消息傳遞回去。
與此同時,他看著劉昭,道:“立刻派人向西查探,不得有誤。”最近轉碼嚴重,讓我們更有動力,更新更快,麻煩你動動小手退出閱讀模式。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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