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眾人情緒熱烈了起來。
“那就遵我號令。”張敬掃視眾人道。
“願尊奉司馬號令。”眾人齊聲道。
“趁此良機,打開西門,向後進攻!”張敬說到這裡頓了頓。
就在將校們以為這是要主動出擊解除後方威脅時,張敬又補充了句:“鼓起餘勇,趁著黑夜,向後突擊,敵人定然阻攔不住。突圍之後,我等自回新興,再不來這鳥地方了!”
“遵命!”將校們轟然應諾,然後各自去準備。
沒過多久,就在東城有人過來稟報,晉賊又在曠野中列陣,準備發起進攻時,西門突然洞開,無數軍士悶不做聲地衝了出去。
數百精甲武士居前,其餘人緊隨其後,衝出城門後,大聲呐喊,奮兵突擊。
張敬的判斷十分準確。
呂涯所帶兵士不足兩千,此刻一部居於山林之中,鼓噪呐喊,以為疑兵;一部四處放火,製造混亂;一部追亡逐北,散亂不堪;隻有不到千人拉了些輜重車橫在路邊,準備阻擋城內敵軍。
戰鬥從一開始就進行得十分慘烈。
敵軍如瘋了般衝到輜重車前,長槍捅刺、大刀連砍,黑夜之中還有弓手不斷射擊,也不管射得準不準,會不會射中自己人了,反正就是將手中的箭矢傾瀉出去,啥也不管了。
區區千人根本阻擋不住。
敵軍翻越輜重車,衝散了青州兵的陣型,繼續向黑夜深處衝殺。
青州兵被迫散往兩邊,一邊跑,一邊暗罵都是一幫瘋子。也是在這個時候,他們才深刻明白兵法中“歸師勿遏”的真意——有的部隊,你阻擋他們回家的渴望,那真是要付出慘痛的代價。
呂涯被衝得昏頭轉向,身邊的親兵一個接一個倒下,他身上也中了一箭,跌跌撞撞奔向右側山林之中。
驚魂稍定之後,他借著火光看向驛道,發現敵軍壓根沒有追殺他們,而是一窩蜂向西跑去。一開始還頗有章法,但跑著跑著,陣型就有點散了,有點奪路而逃的意思,頓時悟了。
眼見著身邊陸續彙集了百十名軍士,他攔住了眾人,道:“不要輕舉妄動。待敵兵過去,擊其尾!擊其尾!”
軍士們懵懵懂懂,但有些軍校卻回過味來了,合著井陘守軍這是在爭相逃命啊!
那他們這幫攔路的人可真是倒黴,硬扛了敵軍最凶猛的兵鋒,戰鬥在敵軍士氣最旺盛的那一刻。
基於這種判斷,他們大可以讓開驛道,收攏兵力,然後在敵軍後方銜尾追擊。
熱血會冷,士氣會降,氣力會衰。
當奪路而逃的敵軍發現前方沒有阻攔的時候,求生的欲望會讓他們不理智地四散而逃。那個時候,軍官怎麼喊都沒用了,根本拉不回來。
此時從敵軍後方出擊,當可收奇效。
可惜了!倉促之間沒想到啊。
敵軍大隊過了好一會才撤得差不多。呂涯一看身邊已彙攏了三四百人,立刻下令出擊。
士氣就是如此玄妙!
方才還勇猛無匹的敵軍這會幾乎喪失了所有鬥誌,壓根不想停下來戰鬥,隻想逃命。
方才還被衝得灰頭土臉的青州軍,這會又士氣如虹了,從山坡上直衝而下,攔腰截斷了敵軍,將最後數百人給擋住了。
敵軍凶相畢露,剛想拚命,卻聽得關城上方響起了熱烈的歡呼聲。沒有任何疑問,晉軍已攻上城頭,井陘關城破在即。
幾乎是一瞬間,他們提起的氣勢肉眼可見地衰落了下去。
有人扔下器械,跪地投降。
有人往山林或深穀中竄去,亡命而走。
還有人咬牙前衝,不過很快被消滅乾淨了。
城內又鬨哄哄地湧出了一支潰軍,見到大量己方軍士棄械跪地時,驚呆了。
再看看前方,火光熊熊,黑夜中不知道來了多少人,頓時喪失了鬥誌。
身後的喊殺聲越來越近了。
他們猶豫了片刻,紛紛棄械而降。
神龜三年319)三月二十七日夜,劉靈部前後夾擊,攻克井陘關。
得知張敬率部潰逃之後,劉靈親自率軍追擊。
二十八日午後,截住敵軍後隊,斬首二百,俘千餘人。
二十九日傍晚,追至上艾縣東,再殺百餘人,俘千人。
三十日繼續向西追擊,往受陽今壽陽)方向挺進。
幾乎與此同時,各個接到消息的塢堡帥、莊園主們當場拿出了晉旗,表示歸順。
而隨著消息的擴散,樂平、太原、新興等地的豪族們騷動不已,躍躍欲試的姿態十分明顯。
匈奴人在這一帶的統治有土崩瓦解的趨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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