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大陽往東北方向行走即顛軨道),此謂主線,可通車馬。
自大陽西北行,可至中條山白徑嶺,此謂輔線。
此道山嶺參天,左右壁立,間不容軌,蓋不通車乘,隻過人馬也。
過白徑嶺後,可直抵鹽池。
石虎選的就是這條路線。
第二天上午,大軍就抵達了白徑嶺,花費兩天時間後,全軍通過中條山,於初八清晨抵達了鹽池。
這個時候,大陽渡口方向燃起了衝天的煙柱————石虎還是厚道的,他安排了十餘人留在最後麵,待大軍走了兩日之後,便放火燒掉輜重及軍營,給王彌報訊。
鹽池就像鑲嵌在地表上的深淵一般,仔細看著,還頗為秀美。
但石虎無心欣賞。在他的帶領下,五千大軍轉而向西,直奔蒲阪方向而去。
將校們並無異議,都這個時候了,誰他媽腦子不好使還去救駕啊?
再說了,我們連輜重都拋棄了,怎麼打仗。
沒了輜重,夜晚沒法紮營,隻能露天躺地上。
沒了輜重,器械沒法修理,打一場仗後不知道多少器械損壞。
沒了輜重,他們甚至連熱湯熱飯都吃不到。
打個鬼!
但將校們想跑,軍士們卻不一定。
一路之上,不斷有人開小差跑路,返回家中。
當石虎最終率部抵達蒲津關東城之時,兵士隻剩下了三千四百,整整少了兩千。
不過,這已經是很不錯的結局了。
大陽津的熊熊烈火震撼了所有人。
王彌得知消息之時,匆匆登上了北城頭,俯瞰大陽。
中條山東西橫貫,如同一條臥倒的巨龍,遮住了北邊的河東腹地。
有多少秘密被中條山給擋住了呢?
石虎據守大陽,消息靈通,一定得到了什麼了不得的消息。
莫非——
王彌不敢想了。
連續大敗之際,人最容易胡思亂想。再瞎想下去,王彌怕自己想到天子崩了,平陽已為邵勳占領這種事。
自己嚇自己最可怕。
但怎麼說呢,現實擺在這裡。石虎都跑了,還不能說明問題麼?
他又看向據守大陽津渡口的羌人,他們的營寨之內,同樣騷動不已。
不知道為什麼,王彌心中突然生起了股惡作劇的快意——傻了吧,過河來陪我一起死。
他再看向西邊,山塬連綿,卻是看不太清了。
聽聞蒲洪據守弘農,逡巡不進。
嗬嗬,挺狡猾的賊子,但你若手腳不快,說不定也要被晉人撕咬下一大塊來。
“明公。”張嵩等人上了城頭,齊齊行禮。
行完禮後,又有複雜難明的目光看向他。
王彌讀懂了他們眼中的含義,暗歎一聲。
“事已至此,我也不能太過自私,拖著數千將士一起與我陪葬。”王彌說道。
“明公之意……”張嵩心思一動,顫聲問道。
“這城——不能守了。”王彌說道:“給兒郎們吃頓好的。今夜突圍,向大陽津靠攏,與羌帥們彙合。”
眾人聽了麵如土色。
突圍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更彆說是夜間突圍了。
老底子打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人守城尚可,野戰夠嗆。幾千將士,最終能有幾人逃出生天?
不過這也是唯一的辦法了。
若不想被活活困死在陝城,就隻能走,拚了吧,實在沒招了。
“速去準備。”王彌說道:“我得到消息,太子已率軍至馮翊,隨時可渡河東進。隻要跑到蒲津關,一切還有挽回之機。”
“遵命。”將佐們紛紛應下。
十一月初八夜,陝城守軍傾巢而出,向大陽方向突圍。
圍城禁軍拚死截擊,斬獲極多。
戰至天明,斬王彌親將王根,俘其長史張嵩。
王彌率殘兵兩千潰入大陽津。
圍城將士趁機猛攻,午後,王彌等人大敗,爭相渡河,死傷不計其數。
蒲洪聞之,在弘農燒殺搶掠了一番,並縱火焚城,載女子、財貨西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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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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