緋色人生!
“他的父親早年得了癌症就去世了,家裡欠了一大筆的債,還有一個長年臥病在床的祖母,隻靠他媽媽一個人種地,哪裡能夠供他上學?小男孩為了不給媽媽添加負擔,故意在學校搗蛋,這才被他媽媽帶回家。\\。qb5c0”
“雖然後來學校決定給予減免學雜費的優惠政策,還給他們捐了三千多塊錢的捐款,但每學期還是最少得花上千塊錢才行。不得已,小男孩隻得輟學。”馬老師搖頭歎息,頭上的銀發似乎又平添了一些。蕭堯看著他,此時方才明白,原來做一個有責任的老師需要承擔這麼多的心理負擔,他的每一個學生都好比自己的孩子,孩子們的好壞,怎麼不牽動他的神經?
“那那個小男孩現在怎麼樣了?”蕭堯問道。
“不知道,我已經好幾年沒去過學校了。”馬老師搖頭道,“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師母她現在怕是該醒了,先走了,蕭堯,今天能看到你,老師很高興。”
蕭堯挽留他再坐會,馬老師卻隻是笑笑,沒說話。
茶館老板把蒸好的包子打包好給了馬老師,馬老師朝蕭堯微微點了點頭,走了。
包子看著馬老師的背影在蕭堯身邊遲疑地說道“蕭哥,我怎麼覺著馬老師好像受了什麼打擊?看上去有氣無力的?”
蕭堯微微頷首,這時候茶館老板接過話茬歎道“可不是嘛,馬老師家這些年來遭受了不少的打擊,一家人過的真叫一個辛酸啊,要不是馬老師一個人撐著,哎……這日子怕是早過不下去了。”
蕭堯心裡猛地一抽,問道“馬老師家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茶館老板一邊用擀麵杖擀麵,一邊說道“好像就在三年前吧,馬老師的兒子馬生陽和鎮長的女兒在上大學的時候談上了戀愛,兩個人都是京南大學的同學,之間的感情特彆深。關鍵就在於鎮長一家人瞧不上馬老師家的家境,在兩個人畢業回鄉的時候橫刀打斷了兩個人的關係,硬是把那個女孩子給嫁給了其他人,那女孩子倒也有骨氣,在結婚的當天割腕自殺,雖然被救了回來,但整個人卻成了植物人,至今都躺在病床上,馬生陽得知女孩自殺的消息,一下子沒想通就跳了河自殺,救上來後整個人變得傻乎乎的,馬師娘禁不住打擊,落了個大病,差一點離開人世,救好了之後已經半身不遂,動都不能動一下。”
說到這裡,茶館老板長長歎了一口氣,“後來馬老師就被開除了,你想想看,發生這麼大的事,鎮長怎麼還能放過馬老師呢?不過開除了倒也好,因為家裡的人都要老師來照顧。”
“想不到這幾年竟然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我竟然一點都不知道。”蕭堯感歎道。
“你家不也一樣不幸,被趕出村子。”茶館老板說道。
“和馬老師家比起來,我們家的遭遇算是輕的了。”蕭堯說道,“對了,馬老師經常來買包子嗎?”
“那不一定。”茶館老師說道,“馬老師家就那樣的情況,哪還吃的起包子,一個星期最多一次吧,也就買兩個,平時兩個包子要收一塊五,我隻收他五毛錢。”
蕭堯點了點頭,本打算掏錢給茶館老板讓他每天都送些包子給馬老師,後來仔細一想,與其這樣倒不如上門去幫忙來的實在,馬老師的兒子之所以癡傻掉,那得的是心病,如果能夠讓馬生陽見到那個女孩子,說不定他的病就會好過來。
吃完早飯,蕭堯帶著張力一齊朝著馬老師家的方向而去,長東村是一個人口眾多的村子,村子裡麵的小巷道彎曲連綿,要不是本村人,在裡麵走著走著就得迷了路,而蕭堯雖然長在長東村,至今長東村的有些地方都沒有去過。
走在大街上,忽然聽到前方傳來一陣急促的鑼鼓聲,跟著就是鈴鐺搖動的聲音,隻見對麵浩浩蕩蕩地走來了一群人,走在最前麵的人拿著一麵開路旌旗,上麵寫著“舞獅盛會”,在後麵則是一個高個子手捧著一隻足有兩三米多高的鬥香,爾後是一輛三輪車,上麵架著一頭被褪了毛已經被燙死的整豬,最後麵則是各種大鼓大鑼小鼓小鑼,林超丹手捧著獅子頭走在最前麵,陳永龍則捧著獅子的下半身跟在後麵,兩人顯得威風凜凜,走在哪胸口都挺的直直的。相反的,他們身後的其他人捧著的獅子就沒他們那麼耀眼奪目了。而且林超丹他們捧的獅子也是最大的一頭獅子,渾身金黃,皮毛顯然都是新的,甚是奪人眼球。
這一路走過來,那些路兩邊的看官們議論紛紛,一個個臉上都掛著笑意,一些膽大的小孩子則追在後麵,把林超丹陳永龍的左右兩側圍繞的嚴嚴實實,兩人倒也不生氣,儘情地享受著這些小屁孩們崇敬無比的眼神。
顯然“舞獅盛會”現在正在去敬菩薩的路上,和其他小會用豬頭去敬菩薩不同,舞獅盛會用的都是整豬,顯得無比的闊氣,就是那鬥香都比彆人要高上一米半米。至於所放的禮花,更是上百響以上。
蕭堯以前也在舞獅子會呆過兩年,所以深知舞獅在長東村村民眼中的意義所在。
廟會主題是遊街,看多了就會膩,而舞獅子舞龍卻是實打實地技術活,因此尤為地吸睛。
看到對麵而來的蕭堯,林超丹臉上蹙高起了笑臉來,在靠近蕭堯的時候,他低聲說了一句,“我爸正在家裡等你。”說完就走。
蕭堯一把拽住要出拳頭的張力,繼續往前走。舞獅子盛會裡麵的大多數人都認識蕭堯,有的跟蕭堯打起了招呼,蕭堯一一含笑以對,同時還掏出煙來分煙。
“蕭哥,乾嗎拉著我,看到那小子得意的笑我就覺得鬨心!”張力悶悶地盯著林超丹的背影哼道。
蕭堯笑道“看人不爽,不是咱們揍人的理由。另外彆忘了,這裡不是江濱鎮。林超丹的老子林長桂是這裡的村長,勢力大的很。”
“我會怕一個什麼狗屁村長?”張力翻白眼無語地道。
蕭堯的記憶不錯,雖然馬老師家他從未去過,但大概方位還是記得的,來到馬老師家的時候,他家院子的門沒關,蕭堯朝裡麵喊了一聲,“馬老師,在家嗎?”
隻聽得到他家院子前麵的河畔邊上傳來了馬老師的聲音,“誰啊?”
蕭堯大步跨進去,走到河邊,“馬老師,是我蕭堯。”
馬老師正在河邊的船上擰一捆蔥上岸,見來人竟然是蕭堯,當下把蔥放在碼頭上,“蕭堯,你怎麼跟過來了?”
“我來看看馬老師您,順道看看師母和生陽哥。”蕭堯笑道。
馬老師表情一滯,知道蕭堯應該已經知道他家的情況了,不由歎道“你師母她臥病在床,起床都難,生陽他也傻了,沒什麼好看的。”
蕭堯走到河邊,單手抓著草繩一擰將蔥輕鬆地擰了起來,“馬老師,這蔥放哪?”
馬老師沒有拒絕蕭堯的幫忙,指著廚房的方向說道“放在廚房裡麵吧。”
蕭堯朝河邊站著的張力包子他們喊道“哥幾個,過來幫幫忙把船上的蔥全部擰到廚房裡麵去。”
張力三人點點頭,一下子縱下了河邊,三個人都是壯男,船上的二十多捆大蔥很快就被全部運上岸。
“馬老師,現在是冬天,應該能賣個好價錢吧?”蕭堯關心道。
馬老師點點頭,露著欣慰的笑臉道“是啊,現在蔥價是九毛一斤,我得趁著這段時間多弄些,等開春了,三毛錢一斤都懸。”看著地上這些和著爛泥的大蔥,馬老師宛若看到自己含辛茹苦辛勤養大的孩子一樣,眼神裡麵充滿了一種對於未來的希望和期盼。
時間就宛若一把無情的刻刀,在有些人身上刻出了輝煌的色彩和烙印,而卻在另外一部分人身上刻出了累累的傷痕和無儘的憂愁。
蕭堯轉眼朝身後那記憶當中一直沒有改變過模樣的房子看了一眼,說道“馬老師,師娘的病去醫院瞧過嗎?”
“瞧過了,但都沒用。”馬老師苦笑道,“花了不少的錢,但卻一點效果都沒有,反而越治越疼,最後連床都下不了了,後來你師母說咱們就彆折騰了,省點錢留給孩子以後老了上敬老院吧,你生陽哥自從受了韓玲自殺的打擊之後就傻掉了,除了吃喝拉撒還有些知覺外,基本上喪失了勞動能力,這輩子怕是完了。”
“生陽哥得的這是心病,假如看到那個韓玲的話,我想他應該會好轉過來吧。”蕭堯說道。
“是啊,我也是這麼想,但是韓鎮長一家人把韓玲守護的嚴嚴實實的,根本不讓我們靠近,另外又讓林長桂派人盯著我們,一旦我們出了村,就有人會跟韓鎮長彙報,所以想見韓玲一麵,困難重重啊。”馬老師搖頭歎道,“現在我基本上已經放棄了,這恐怕就是你生陽哥的命吧。”
蕭堯說道“馬老師,還記得您在小學的時候跟我們說的一句話嗎?每一個人的命運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你不去爭取,就永遠得不到你所想要的。”
馬老師激動道“想不到你還記得!”說到這裡,馬老師又歎了一口氣,頹喪道“我以為這輩子我教了那麼多的學生,就隻有夏雨晴那小丫頭會記得我,真是想不到,當時我那麼討厭的一個學生竟然會登門關心我,蕭堯,老師當時對你那麼壞,你難道不記恨老師嗎?”
“當然不會。”蕭堯搖頭笑道,“在我這一生,一共有三個老師,一個是我的親生父親,另外一個是我現在的父親,而馬老師您便是第三個,您當時所說的那些話,其實我腦海裡麵大都都能記得,隻是當時我的心一直都沒有放在學習上麵,我想為我的親生父親報仇,所以我更多的時間更願意鍛煉身體,做一個強壯的人。”
“你現在的父親難道不是你的生父嗎?”馬老師詫異道。
“不是,他其實是我的養父而已,我的身份早在我很小的時候就被人害死了。”蕭堯平淡地說道。
“原來如此。”馬老師恍然大悟,眼窩子裡麵忽然迸出了淚花,“蕭堯,老師真是對不起,當時沒有調查清楚情況就那麼怪你,原來你那麼小就背負了那樣沉重的負擔,哎……”
“馬老師,您不需要道歉,真的,要怪就怪我當時太好勝了,性格也孤僻,另外當時確實調皮搗蛋,沒有那種學習的天賦,要是再給我活一次的話,我估計還會是那個樣子。”蕭堯笑著道,“對了馬老師,我學過氣功,要不讓我幫師母按摩按摩,說不定會有效果。”
“行,那就試試看。”馬老師擦乾淚花,含笑著點點頭道,心裡多了些許安慰,也許蕭堯根本幫不了他什麼忙,但他有這一份心,這就足夠了,他教了那麼多的學生,不少都成才了,卻幾乎沒人記的起他來,他以為自己已經被淡忘了。
馬老師的家雖然破落,北牆的窗戶甚至沒有玻璃,堂屋的地上鋪著青磚,裡麵放著一張方桌,一張老式的漆都快要掉光了的條台桌,另外還有幾張長凳,除此之外再無其他的家具,隻有牆上貼著的一些毛爺爺時代留下來的宣傳海報之類的東西。
東側的臥室是馬老師和妻子睡的房間,西側的臥室則是馬生陽的房間。剛推開門,裡麵就傳來了一股尿騷味,馬老師朝蕭堯尷尬地看了一眼,卻看到蕭堯的表情變都沒變一下,心裡頓時再次感動無比。馬老師的妻子在裡麵道“老馬,是不是雨晴來了?”
馬老師道“雨晴沒來,是我另外一個學生蕭堯來看望咱們來了。”雖然沒帶什麼禮物,但有這份心就足夠讓他感動萬分的了。
“是嗎?”馬老師妻子也是一愣,就在這時候總算看到了進門而來的蕭堯,當下有些害臊道,“老馬,快帶孩子出去,這裡麵味道不好聞。”
“師母,沒事的。”蕭堯笑道。
馬老師尷尬說道“平時就我一個人照顧你師母,你師母全身疼痛,動都動補了,有時候我在田裡時間長了,你師娘內急忍不住就隻能尿在床上,夏天還好,能夠洗洗刷刷,冬天的時候天寒地凍的,洗了一時半會都乾不了,隻能忍著。”
“馬老師,我能理解,沒事。”蕭堯微微笑道,他走到床邊微微蹲了下來,看著麵前這個不過才五十來歲左右卻已白發蒼蒼的女人道,“師母,我學過一些氣功,才聽說你臥病在床,所以我就過來看看您和馬老師,順便幫幫你,說不定可以幫你治好身上的病。”
馬老師妻子微微歎道“興泰市的大醫院都去過好幾次了,越治病越重,越治身上越疼,孩子,你能有這份心,師娘很開心。”
馬老師來到床邊,低聲道“讓蕭堯給你試試吧,說不定會有用呢。”
“嗯,老馬,你扶我起來吧。”馬老師妻子微微頷首道。
馬老師就要去扶他妻子,蕭堯忙道“馬老師,不需要扶,師母,你隻消給我一隻手就可以了。”
“行。”馬老師點點頭,掀開被子,將妻子的手從裡麵拉了出來。這是一隻乾燥枯瘦掌心長滿了老繭的手,似乎華夏國的普通農民的掌心都是這副模樣,蕭堯並不嫌棄,輕輕握住師母的手腕,瞬間一波能量點就順著蕭堯的掌心傳入到了馬老師妻子的手腕當中。隻聽得到馬老師妻子一聲呻吟,馬老師忙問“怎麼了?”
馬老師妻子臊著臉道“老馬,奇怪了,剛剛小蕭握住我手腕的時候,特彆的舒服。”
“是嗎?”馬老師一愣,轉眼看著笑道,“蕭堯,剛才是怎麼一回事?”
蕭堯也不知道病理,隻能胡說八道道“師母身上的病灶可能是由寒氣入侵而引起的,我剛剛握住師母的時候打通了一部分的寒氣,所以師母自然會感覺到舒服。”
“竟然這樣!”馬老師喜不自禁,“這麼說的話,你師母的病可以治的好?”
“我也不太確信,我儘量吧。”蕭堯說道,然後專心地將能量點一點一點地全部輸入到馬老師妻子的身體內,潛意識告訴蕭堯治療好師母的病其實隻需要三萬能量點,不過蕭堯怕一下子就治好了有些太驚世駭俗了,所以隻輸入了五千的能量點到師母的身體當中。饒是這樣,師母的氣色還是開始一點一點恢複,等到蕭堯鬆開她手腕的時候,她竟然能夠自由活動手腳,甚至能夠從床上坐起來了!
這讓在一旁看著的馬老師喜難自禁,他雙腿一彎,噗通一聲跪在了蕭堯的麵前,蕭堯忙彎腰把馬老師從地上扶了起來,“馬老師,你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