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隨風舞,天地皆白。
凜冽的寒風席卷而至,在一陣陣獨屬於這陣狂風的呼嘯聲中,不少人影在愈加繁華的街道上浮動著。
大荒世界的空間異變在本質上來看的確是一場災難,可它也確實是改變了這個世界的原有格局。
現如今,在這個世界最為高冷的地方,你甚至可以看到繁華商業的崛起。而這就要歸功於那場異變。
各域界空間的融合連接的確是一件壞事,因為這件事,各大道統之間的紛爭開始變得更加嚴重了。
但從整體來看,各大域界的人族之間的聯係也因此變得更為緊密。這北境商業的繁華,就是一種征兆。
……
雖說眾生皆愚是這個世界不曾變化過的真相,但芸芸眾生中,總歸還是會有一些極其聰明的生靈。
更何況,所謂的真相之說法,其實也是針對於“天道”這個看待這世間的角度。
若是不站在“天道”的角度看待這個世界,那看待世界的生靈自然就不能被稱之為愚。
故而,眾多世人中,其實還是有很多人可以看到本質的。
這樣的人看到的東西何嘗不是一種真相呢?
不過……縱然這些人是真的看到了什麼,他們也不會說。他們隻是會在心裡默默地想,然後接受一切。
他們很清楚,不是每個人都能擁有改天換地之能力的。像他們這樣的人其實才是最痛苦的人。
他們明明看到了很多東西。
他們明明是知道很多真相。
他們也明白人世間的道理。
可生在不斷變化的世界裡,他們就是沒辦法去反抗所謂的命運。命運一詞,於他們而言實在是沉重。
他們之中的一部分人倒是也有與其抗衡的勇氣,可在現實麵前,光有勇氣是不夠的。
除了勇氣以外,還需要運氣,還需要很多其他的東西……但歸根結底就是兩個字——實力。
如果他們的實力足夠,也許他們也會成為古青陽那樣的人吧?
當然,這隻是某些人偶爾才會有的想法。
在大多數時候,這些人心中的想法還是一成不變的。天也好,命運也罷,都是他們不敢挑戰的存在。
而相比於前者這些偶爾“敢”的人,後者這種始終都“不敢”的人明顯就是活得更清醒的人。
當然——
後者往往也要比前者活得更輕鬆一些,相比於前者,他們確實是很清醒,但他們是既清醒又麻木。
同樣都是人,為什麼有的人是敢想,而有的人是想都不敢想?正是因為那所謂的清醒!
過分清醒並不是一件好事,過分的清醒往往隻會給擁有它的人帶來無限的痛苦。
當一個人在承受過這樣的痛苦以後,他們便會本能地渴望解脫。
當他們無法通過其他的辦法得到這種解脫時,他們就隻能麻木。
隻有那種麻木的感覺,才會讓他們在感受到痛苦的同時,又忘掉這種痛苦帶給他們的大部分感覺。
如此一來,這些聰明而又清醒的人,看起來往往就是麻木的,更是瘋癲的。
“這個世界上,當然還有和大涼部落的族人們一樣的人族存在。隻可惜,我已經沒有時間再去尋找。”
“如果林蒼海和葉鹿也遭遇失敗的話,我就隻能放棄人族這個生靈種族了。”
“世人——”
“我允許他們用各種各樣的方式來向我發起公平的挑戰,唯獨就是不允許他們成為天的棋子。”
“會成為天之棋子的人族骨修沒有繼續存在的價值,若人族皆是如此的話,那人族也該滅亡。”
“我承認,我的想法本就是極端的想法。可命運是殘酷的,在我與它鬥爭時,有些東西注定會消失。”
“這,就是現實。”
……
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古青陽牽著古青螢的手,默默前行。他們兄妹二人一路沉默,一路如此。
他們確實是要前往罪血帝庭的大本營,但他們沒打算依靠那些過於招搖的行路方式。
現在的他們還處於需要藏匿身份的階段,還不能隨意地將自己的真麵目暴露在天道的視野中。
否則,等待著他們兄妹二人的一定會是天道歇斯底裡的追殺。
如今的他們確實是已經離開中洲了,已擺脫了那些雨之生靈。
然而,在回歸北境之際,古青螢也和古青陽一樣,因曆經大戰而身負重傷。
他們兄妹二人現在就隻是看起來正常,僅此而已。實際上,他們兩個人受的傷是一個更比一個重。
如果天道再將北境異變,讓北境也和中洲一樣變成人間煉獄,那他們兩個多半就是真是無路可逃了。
故而,他們需要以最正常、最低調的方式一路前行,回到那真正屬於他們的地方。
仔細算算,距離他們兩個越過北境邊疆的那一天,已經足足過去了兩個月的時間。
在這段時間裡,他們從未停止過前行的腳步。
而古青陽就是像現在這樣,一路行走,便一路明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