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王之a大調的回旋曲!
十月四日星期四,日本曆木曜日,大安,是個諸事皆宜的黃道吉日。
清晨的第一縷光線打破了黑夜的沉寂,一直在榻榻米上正襟危坐的黑發少女瞬間睜開了眼睛,從容優雅的起身。
純白的素色和服,精致柔美的五官,絲緞般的黑色長發筆直垂落。淺蒼琉璃在穿衣鏡前站定,輕輕撫平常服上的每一絲褶皺,直到最後一絲緊張和不舍也隱藏進眼眸深處,才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向外走去。
臥室的門被輕輕打開,老管家微笑著對她行禮,眼角有晶瑩的光芒在動作間一閃而逝。一直服侍她的侍女們早已跪坐在門口,等她走過來,立刻為她穿好木屐,然後恭敬的俯下身,默默對她行了大禮。
早已習慣的一切如今看在眼裡,卻讓她不由自主的覺得傷感。淺蒼琉璃靜靜看著身邊的一切,過了一會才慢慢轉過身,緩緩向父母的臥室走去。
淺蒼夫婦同樣穿著家居的常服,神情肅穆的端坐在臥室中。淺蒼琉璃低眉垂目的走進房門,輕輕跪在他們麵前,畢恭畢敬的俯身低頭,額頭緊緊貼在榻榻米上,久久沒有起身。
淺蒼藍猛然彆過臉,雙手在衣袖中緊緊握成拳頭,肩膀不由自主的輕輕顫動著。
淺蒼和信仰起頭盯著天花板,許久才深吸了一口氣,一向溫和的聲音比以往低沉了許多。
“時間不早了,琉璃。趕快起來吧。”
聽到父親的話,淺蒼琉璃並沒有立刻起身,而是在原地一絲不苟的完成了三叩三拜,然後才辭彆了父母。
三天前,他們一家回到了京都的淺蒼家祖宅。按照家族的傳統,她必須在這裡出嫁。
淺蒼清仁的母親淺蒼真紀早已帶領侍女們在更衣室恭候多時了,她親手為淺蒼琉璃換上了象征著純潔無暇的白無垢,然後將她的長發挽成發髻,用精致的龜殼梳子束緊。
看著梳妝台上雪白的粉底,淺蒼琉璃眼中滿是無奈。她欲言又止的表情讓淺蒼真紀忍不住笑了起來,眼中帶著隱隱的戲謔。
“放心吧,清仁特地跟我交代過,我不會把你的臉當成牆壁來刷的。”
更衣梳妝完畢,淺蒼琉璃在侍女的攙扶下緩步走進了正廳。她的父母大人和大伯一家全部穿上了隆重的黑色禮服,看向她的眼神中帶著同樣的寵溺和不舍。
淺蒼清仁微笑著走到她麵前,抬手替她正了正發簪,然後對著她輕輕點了點頭。淺蒼琉璃忽然就想起堂哥前天對她說的那句,“受了任何委屈就馬上回家來”,瞬間就紅了眼眶。
這是她的親人,一直無條件寵愛她的親人。這是她的家,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永遠都是。
千言萬語都哽在喉嚨,淺蒼琉璃用儘全力才忍住眼中的淚水,終究還是什麼都沒有說,隻是挺直了脊背,努力綻放出笑容,然後無比鄭重的行了大禮。
輕微的腳步聲漸漸接近,空氣中傳來了無比熟悉的玫瑰香味。淺蒼琉璃緩緩起身轉頭,看到跡部景吾就站在正廳門外,同樣鄭重的行了大禮。
傳統的黑色和服上,用暗金色的絲線繡出了跡部家的家紋。跡部景吾站起身,金色的晨輝在他身上緩緩流淌著,讓他看起來就像是神話中無所不能的神邸一樣高貴耀眼。
心臟失控般劇烈跳動著,每一個細胞都在拚命表達自己的喜悅。淺蒼琉璃有著怔愣的看著他,看著他從容而堅定的走向自己,看到他笑著伸出了左手,華麗的聲線溫柔得就像是這世界上最虔誠美好的誓言。
“我們走吧。”
再簡單不過的幾個字,卻勝過任何纏綿繾倦的情話。淺蒼琉璃緩緩點了點頭,把右手放在他掌心,淺蒼藍走過來為她放下了頭紗,扶起她另一隻手,一步一步走出了家門。
讓淺蒼琉璃最為意外的是,她和跡部景吾要拜謝的媒人居然是y監督。不過意外歸意外,她還是誠心誠意的行了大禮。監督大人一絲不苟的回禮,眼中帶著淡淡的笑意。
從淺蒼家正廳門外開始,一路上都鋪著柔軟的大紅色地毯。在神官的帶領下,淺蒼琉璃和跡部景吾走過一座座顏色絢麗的鳥居,緩步邁進了祗園神社,前來觀禮的親朋好友們則是一直跟在他們身後。
漱口淨手之後,賓客們首先入場落座,跡部景吾卻沒有按照禮儀走在淺蒼琉璃前麵,而是牽著她的手並肩走了進去,絲毫沒有在意其他人驚訝的眼神。
驚訝過後,櫻井小百繪和井上真央率先起身鼓掌,其他賓客也陸續站了起來,用掌聲來迎接這對新人。而身為日本禮儀典範的淺蒼家卻沒有任何一個人覺得不妥,看向跡部景吾的眼神也同樣欣慰。和那些冷冰冰的禮儀規矩比起來,自然是他們家的小公主更加重要。
司官宣布結婚儀式開始之後,所有人起身,接受祭事人誓詞並且淨身。主祭人捧上祭祀的禱文,所有人莊重肅穆的在神前參拜。參拜過後,淺蒼琉璃和跡部景吾按照小、中、大的順序,將對方杯中的神酒一飲而儘,這樣反複三次。
婚禮之前,父母大人和跡部景吾都曾經提出用清水來代替,不過淺蒼琉璃堅決不肯同意。九杯清酒喝下去,她很快感覺到有些頭暈,腳步略微搖晃了一下,立刻就被跡部景吾扶住了。
看到他眼中的擔憂和不滿,淺蒼琉璃討好的笑了笑,眼神中帶著淡淡的懇求。等她站穩了,跡部景吾還是鬆開了手。他們兩個人分彆捧著玉串,一步一拜,最終將玉串供放在神前的玉串案上,低下頭默默祈願。
神官將酒杯交給兩家成員,跡部家和淺蒼家的所有人同時起身,舉杯共飲。喝完這杯酒,就代表他們承認了這場婚禮,從此成為一家人。
等神官念完祝詞,宣布儀式結束之後,全場立刻起立行禮。而跡部景吾則是毫不猶豫的抱起了淺蒼琉璃,把她帶到了早已準備好的更衣室。
淺蒼琉璃喝完解酒湯之後,又被他強製休息了半個小時。直到她穩穩當當的轉了幾圈,證明自己已經一點問題也沒有了,跡部景吾才滿意的離開。
淺蒼藍一直微笑著坐在旁邊,等他離開之後,親手替女兒換下了身上的白無垢,換上了日式禮服中最為隆重的十二單。
大紅色的長f、純白的小袖、繡著雲紋的單衣、濃淡相宜的五衣……
這套金色為底的禮服上繡滿了鮮豔奪目的紅玫瑰,銀色的雲紋從領口一直蔓延到拖曳在身後的八幅裳裙上。淺蒼藍反複檢查了好幾遍,直到確認完美無缺,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取下頭紗和龜殼梳子,換上黃金為主體的華麗發簪,淺蒼琉璃緩緩站起身,對母親微微一笑,然後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