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如我!
見她眯著眼睛在地上搜索,他索性蹲下來,把落在他腳邊的身份證拾起來,遞到她手上“那你要身份證乾什麼?”
她看他一眼“要身份證能乾嘛,當然是開房啊。”
華昊天這才明白過來,敢情是姐弟情深,做姐姐的不忍心弟弟擔心自己,所以打算到酒店住一晚,等酒醒了之後再回去。
“行了,那我幫你收拾收拾,待會帶你去酒店開房間。”華昊天道。
經過這一折騰,華昊天看看手表,都快淩晨兩點了,路上的行人廖廖無幾,而自己也被這酒鬼弄得疲憊不堪,得趕快把這個酒鬼弄走,然後自己才好回去沐浴更衣睡個安穩覺。
他拿過她的袋子,將地上的東西攏在一起,一件一件給她放回去。
就在這時,他看到了一個香包,手便滯了一下。
說實在的,這香包跟市麵上賣的並沒有太大差彆,材質也差不多,要說特彆的話,就屬上麵裱著的那個花結,紋理繁複,看起來似乎比裝一個香包還要費時費力。
他不由自主地拿起那個香包,輕輕撫摸著它的表麵,像是在看一段久遠的回憶。
她看著他,忽地笑嘻嘻道“原來你也喜歡香包啊。”
手中的香包裝的是他再熟悉不過的熏衣草,難怪他會屢屢失神,就是因了這個香包的緣故。
“你很喜歡熏衣草?”他問,“這個香包是你做的?那這上麵的花結……”
何洛晴笑嘻嘻道“原來你也喜歡這同心結啊,我可告訴你,這種結最難打了,工序又多,打得還不一定好看,我也學了好久呢,看看,是不是打得很漂亮?”
華昊天沒有說話,心想“的確,這種結最是耗時,也一定很難學得會。”
他想了想,把香包與其他物件一並放回她的包包裡,拉上包包的拉鏈,正準備將包包還給她“拿好了,東西都在裡麵了,不見了什麼可彆賴我。這麼晚了,我們該回去了……”
就在這時,前方五米處,沉寂的噴泉突然發動,數十道水柱衝天而起,七彩的燈柱與之交替輝映,隨後音樂緩緩響起。
水柱氣勢滂大,即便是站在五米以外,他仍能感到那股濕,潤沁涼的水汽撲麵而來。
“嘩,噴泉,好美啊。”她突地興奮地尖叫,一骨碌自地上爬起來,跌跌撞撞的就朝噴泉奔去。
他大急,趕忙追過去“你慢點,小心彆摔了!”
酒醉的人跑起來不要命,他沒追上,幸好這段距離不太遠,他看到她撞到了噴泉的護欄上,然後便停了下來。
她就歪在護欄上,昂著頭,看直衝天際光彩琉璃的水柱。
“好美啊。”她由衷道,聲音裡滿是陶醉。
華昊天有些失笑。這城市的音樂噴泉大都不是一樣的麼?最多也就是花樣多一些與少一些的區彆,值得這麼大驚小怪的麼?
她也不理他,仿佛這天地間隻有她一個人的存在。她就這樣靜靜地看著,一看竟看了十多分鐘。
終於,她說話了“你聽說過午夜噴泉的傳說嗎?”
午夜?噴泉?
他搖頭。
像這樣大半夜的,街上空無一人,四周寂廖,一個女孩突然問你,你聽過關於什麼什麼的傳聞嗎?大多都會想到那個方麵去吧。
華昊天忍不住道“你不會是想說鬼故事吧?”
何洛晴猛地轉過身來,轉得太急,華昊天差點以為她會摔倒,她晃了兩下,居然穩穩地站住了。
“你!”遠遠的,她指著他道,“少破壞氣氛!
破壞氣氛?
華昊天看看四周,揚了揚眉。這種環境下,他覺得,說鬼故事,還挺應景的。
她沒有再說話,而是轉過身去,繼續看半空中的五彩水柱。
她的聲音夾雜著水霧飄了過來。
“很久以前,我聽過一個關於午夜噴泉的傳說。說如果你有什麼難以跨過的坎,難以解決的事情,或是你有什麼難以啟齒的話,於午夜時分,對著噴泉大聲喊出來,噴泉便會把你的煩惱,你的憂愁,你的傷心與悔恨,統統帶走。”
華昊天漫不經心地“哦”了一聲,他素來對於這些傳說沒什麼興趣。
忽然,他覺得有些不對。
“喂喂喂,你方才說什麼,要對著噴泉大聲喊出來,就現在?現在這個時候?”
華昊天馬上想到問題的嚴重性。雖說公園這一帶在午夜時候見不到一個人影,但是幾百米開外,還是有不少的居民小區的,她這半夜來這麼一嗓子,無異於夜半鬼叫
他忙上前阻止她“你可彆大聲喊啊,會擾民的,會被投訴,會被抓”
可是,已經來不及了。
她把雙手湊到嘴邊,做成喇叭狀,對著水柱竭斯底裡的喊了起來。水柱聲,音樂聲,她的聲音夾雜在裡麵,反而有些讓人聽不太清楚。
“你聽到沒有,我要忘了你,我決定忘記你了。”
“你知道我等了你多久嗎你怎麼還不回來?”
“你打算不回來了,打算把我忘了是吧?那好,我也決定忘記你了,我不要你了”
“你這個騙子,騙我說會回來的,你這個騙子”
後來,她的聲音低沉下去,帶著哽咽,
到了最後,她索性蹲了下來,抱著膝蓋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肝腸寸斷。
華昊天站在她旁邊,見她一驚一乍的,最後演變成啕啕大哭,一時之間,不知所措。
他對她的過往,一無所知,無從安慰。
隱約猜到,她似乎是在等一個人,苦苦的等了好多年,最終卻沒有等來那個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這裡的氣氛刺激到她,勾起她的傷心往事,她終於崩潰了。
華昊天伸出手來,輕輕拍拍她的後背。他隻能以這樣的方式,給她予些許的慰介。
同是天涯淪落人,同是有過苦苦等待的人,隻不過,他比她幸運得多,那個人,他已經等到了,而她,卻仍是無休無止無從終結。
等一個人的苦,他懂。所以,他不想看著其他人也重複他的痛苦,所以,他想,如果能忘記的話,還是忘記吧,各安天命,也是好的。
他忽然想到他心中的那個人。較之麵前的這位姑娘,他與她,算是幸運的。
這個時候,他才想起,他似乎有許久沒有聯絡她了。這段時間,她也打過幾次電話,皆因他太忙。一次他在杏花村的山坡上搶收鬱金香,一次在回家的途中,還有一次,在商會晚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