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交易場儘頭的房間內，阿德米索爾領著兩人通過暗門，來到了一間幾乎被書架塞滿的房屋內，書架上擺著各種各樣的書籍、報紙、雜誌，一部分看上去已經有些年頭了。
穿過層層書架，前方霍然出現了一張寬大的桌子，桌上隨意攤開著兩本書三張報紙，它們的旁邊同樣摞有高高的書籍，一位穿著黑馬甲、白襯衣，打著領結，戴著金絲眼鏡的藍發年輕人正端坐在書桌後，專注地閱讀著。
“傑克哥，這兩位是布魯老爹手下的人，剛到廷根需要查看一些資料，這是老爹的信，應該是真的。”阿德米索爾站到傑克旁邊，遞過一封老布魯的“親筆”信說道。
克萊恩繃住了表情，信肯定是真的，那是老布魯剛才在“員工宿舍”現寫的！他們都叫老布魯為老爹？呃，他的確也當得起這個稱呼……
同時他也產生了很多疑惑，阿德米索爾這次流出血淚後，就再也不和自己產生對視……甚至都在刻意避免看向自己！
這就讓克萊恩之前想到的試探方法徹底失效，難道真的是自己的原因？
但……又不好問出來……萬一他看到的是“愚者”馬甲，呃，社死警告！或許可以找機會單獨問這位“怪物”，一定要先避開“女祭司”老布魯！
“布魯老爹……你們來自貝克蘭德？”小傑克迅速瀏覽著信紙，之後抬起頭，饒有興趣地看著兩人，在黑蛇布魯身上多停留了幾秒問道。
“沒錯，我們歸屬於布魯先生在貝克蘭德建立起的調查隊伍‘幸運小隊’，是低一級的調查人員。
“貝克蘭德各方對‘蘭爾烏斯案’非常重視，因此當那邊的調查陷入僵局時，我們就被指派回廷根再次研究從詐騙犯來到廷根至今的資料。
“當然，廷根最近發生的非凡事件我們也必須了解，每一條線索都可能會指向詐騙案的最終答案。
“嗯，布魯先生說隻要帶著信來這裡，就能得到比官方更詳細的情報……”老布魯語氣懇切地搬出了自己的名頭說道。
“很好，我會配合你們，”小傑克向前推出桌上的報紙道：
“這是昨晚和今早的報紙，它們詳細描述了一起‘槍擊案件’，當然，這隻是明麵上的說法，我們已經確定這是一起‘非凡事件’，由‘值夜者’出麵解決，但他們的事件報告還沒送到這邊。
“你們可以坐在，嗯，沒地方坐了嗎？坐在那邊裝書的箱子上吧，我以前經常那麼坐。
“我去拿‘蘭爾烏斯案’的資料，阿德，來幫我。”
老布魯目送小傑克拉著阿德米索爾消失在了書架叢中，吧嗒了下嘴，被發現了？有些尷尬啊……果然不該給小傑克“閱讀者”魔藥的，這不是坑了自己嗎？下個序列“推理學員”，再下個序列“偵探”，這才是正兒八經的“偵探”途徑啊！
而克萊恩已經拿過了報紙開始快速閱讀，尋找著關鍵字：“左輪手槍、美豔女郎……殘留大量血液，不成形的肉泥？！這報紙到底在講什麼！”克萊恩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對“新聞學”產生了難以言喻的無奈感，這三張報紙用了大量篇幅描述現場的慘烈、持槍女性的美貌……而對犧牲的人隻是提了一句！一句！
到底是誰犧牲了？隊長呢？隊長去哪了？犧牲的……不會……是隊長吧？克萊恩猛地一驚，隨後迅速否定了這個猜測，案件是昨天下午發生的，今天早些時候戴莉女士還收到了隊長的信！
對了，那封信！戴莉女士立刻趕來廷根……並不是因為隊長女裝的事情！而是有隊友犧牲，需要戴莉女士幫助？！戴莉女士甚至沒有告訴近在身邊的我！這又是為什麼？有什麼是不能讓我知道的？
克萊恩的情緒在短時間內起起伏伏，完全沒注意到老布魯已經恢複了原貌，坐在了小傑克剛才坐的書桌後的位置。
老布魯也不裝了，直接摸到書桌底部開關，從露出的隱藏抽屜中拿出一張寫著“9.4槍擊案”的報告，這應該是值夜者記錄後，通報給代罰者的版本，而馬修那邊也會把報告送到這裡一份。
——某種意義上來說，惡龍酒吧及附帶的交易場就是廷根代罰者的延伸、黑手套，隻不過因為老布魯和斯維因的威望、地位，導致這雙“黑手套”的獨立性、自主性比較高。
讓代罰者形成這種稍微畸形模式的並不是彆人，正是在廷根比較強勢的黑夜教會。
值夜者隊伍中先是鄧恩·史密斯成為“夢魘”，再是出身廷根的戴莉·西蒙斯成為黑夜教會執事……儘管戴莉序列7之後就被迅速調離了廷根，但她依舊經常返回廷根，至於目的……沒人知道，可能是思鄉之情吧。
而廷根的代罰者最高隻有序列8的暴怒之民們……後者也就不得不讓退休的老家夥們做些事情，撐撐場麵，以維持對抗、合作的局麵。
“克萊恩，這個給你，看了後要冷靜。”老布魯表情嚴肅，他昨天從“天上”的視角觀看了後半程，現在從報告上補完了前半，心裡吐槽：
“佩蔓不會真喜歡上倫納德了吧？她們什麼時候見到的？一麵鐘情？不過我用‘操縱師’灌輸的記憶是不是太多了？有點像真正的穿越者了，嗯，畢竟是初號機，性能比較強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回頭可以多來幾個？那這個世界就熱鬨多了！”
“啊！好……”克萊恩收束了紛亂的思緒，下意識接過紙張開始閱讀，而隻是這一眼，就讓他渾身僵住：
“9.4槍擊案
“……倫納德·米切爾被冰霜尖銳物刺穿心臟部位，失血過多死亡。”
誰？倫納德？怎麼會是那位詩人？他不是有很大的秘密嗎？他不是新時代的主角嗎？怎麼會就這麼輕易死去？！
克萊恩第一反應是不可置信，懷疑這份報告的真實性，但他迅速在文末找到了關鍵的證據：記錄者，弗萊。
這個簽名！弗萊的簽名！絕對不會錯……不是偽造的，就是弗萊的字跡！
他再次認真地翻到前麵的傷勢鑒定，“冰霜？魔女？”伊康瑟昨天剛回答過的‘歡愉魔女’？但在廷根怎麼會有序列6的非凡者！特莉絲！對了，既然特莉絲在廷根成為的序列7“女巫”，那麼在廷根有更高級的“魔女教派”成員也並不是不可想象！
“倫納德接受調查雪倫夫人的委托，沒有發現異常，交由外圍成員監視調查。
“但倫納德於當天下午巡邏蒸汽列車站時‘偶遇’出逃的雪倫夫人，後者被盤問了兩句後暴起殺人……”
嘩啦，那張報告不經意間從克萊恩手中脫落，掉在了地上。
克萊恩呆住了，他的背後霍然湧現出了冷汗，他的額頭因憤怒而青筋暴起，他從倫納德的死亡中嗅到了熟悉的“安排”氣息！“巧合”的氣息！
在自己離開廷根的時間裡，那位“觀眾”依舊在針對值夜者！不隻是針對自己！“觀眾”！該死！！克萊恩猛地起身，他要回值夜者小隊，回黑荊棘安保公司！他要和隊友們站在一起！
突然，克萊恩看到了一雙深藍的眸子，裡麵似乎醞釀著無儘的狂風、巨浪……同時，他的身體右側貼身處傳來了一陣溫暖，似乎有一圈圈溫暖的波紋蕩開……
“克萊恩，恐懼是生而為人非常重要的情緒，它會催你規避危險、躲避災禍，但它也會讓你失去理智，做出衝動的行為。不要讓它控製你的行動。”這聲音蒼老而有力，振聾發聵。
恐懼？害怕？我怕了嗎？克萊恩緩慢抬起雙手，他這時才發現，“小醜”一向靈巧、穩定的雙手卻在止不住地顫抖！
【“老頭說的對，我怕了。”】
“呼……”克萊恩長舒一口氣，在小廚刀“太陽光環”帶來的“勇氣增幅”加持下，他逐漸平複了情緒。
是啊，自己怕了，害怕已經結下的隊友羈絆離自己而去；害怕自己麵對滾滾而來的命運時，什麼都做不了，什麼都不敢做！
而現在自己明白了，比起回公司為倫納德默哀，更要去做的是揪出幕後黑手，斬斷它！把它擺在倫納德墓前！
“布魯先生，我懷疑倫納德的死與阿茲克先生說過的‘乾擾命運軌跡’的人有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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