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這大概跟做人方式有關係吧。”久沒說話的柳生得意的出聲。
“嗬嗬。”香惠子小聲地笑了出來,再次引起仁王怒目。
“比起這個,你不跟家裡聯係一下嗎?小妹妹。”柳將筆記本收進包裡,好意的提醒到。
“啊,差點忘了!”香惠子看到了長凳上的包包,伸手去拿,卻夠不到,站在旁邊的仁王看見了,故意撇開眼睛無視。
“喂,仁王,彆耍小孩脾氣!”柳生推了推眼鏡,走過來將包包拿給行動不方便的香惠子。
“哼!”香惠子故意高高的抬起下巴,大聲地對仁王冷哼一聲,又轉過去甜甜的衝著柳生道了聲謝。態度上的天差地彆又一次險些讓欺詐師抓狂。
不理仁王要吃人的表情,香惠子翻出了手機。
“哇!是nokia的新款耶!很貴的!香惠子你哪來的啊?”
“啊?”香惠子一臉錯訛,“是我哥給的二手機啊……丸井前輩看錯了吧?”
“二手?”文太跳過來,接過香惠子的,又一把抓過氣鼓鼓的仁王腰間的手機,左看右看對比著,“沒什麼區彆啊!除了香惠子這款的機蓋有點小刮痕意外。”
香惠子接過文太遞過來的兩個手機。果然,除了兩個機蓋的顏色和自己那款上的刮痕以外,幾乎一模一樣。而且那個刮痕及不自然,仿佛是故意劃的……
“這款手機三月才開始發貨的,你哥哥怎麼會有‘二手’機啊?”文太奇怪的說,“如果不是二手機,為什麼他要騙你呢?”
“是因為我說我不想花家裡的錢買手機吧!”香惠子抬起頭,臉上儘是溫暖的笑容,一個小時前所有的不快都隨著手指撫摸的那道痕跡消失了。
好爛的造假方式呢……
柳生眼鏡一閃,卻沒出聲。仁王則呆滯的看著香惠子。(穿越定理一笑傾人城。)
“咦?為什麼?”文太隨口問道,掏出口香糖,塞了一顆綠色的進嘴裡,又問香惠子,“要嗎?”
“不用了,謝謝!”香惠子把手機還給文太。
“你不打電話呀?”文太一麵看香惠子將自己手機塞進挎包,一麵奇怪的問。
“不了,既然哥哥沒有找我,那我主動找他不是更怪?哥哥和叔叔最近都很忙,我不想讓他們擔心。”
“叩叩!”兩聲敲門聲響起,是黑川管家,“少爺,冥戶小姐的衣物已經處理好了。”
管家手裡端的正是用托盤托著的香惠子的衣服。似乎是已經洗乾淨燙平過了,發出淡淡的香味。
“啊,那我們先出去了!”
立海大隊員們走了出去,一位女傭走了進來,似乎是為了幫助香惠子換衣服。
看著這陣勢,香惠子忽然想起櫻蘭高校裡的一句名言
這該死的有錢人!
繃帶分界線
回到醫院,已經是黃昏時分了。謝絕了柳生讓車送她回來的提議,香惠子獨自走回了病房。
一進門,就看見4個意想不到的人。
“啊,歡迎回來!”
微笑著迎接她的是在東京音樂學院教授古代音樂史的藤堂慧子小姐,上次音樂會後香惠子查了一下才知道,原來藤堂在日本的聲樂界很有名氣。
“哦啦哦啦,小公主探險歸來!”
有川真人,日本首屈一指的唱片公司lokera的音樂總監。平時性格隨便,可是一到做音樂的時候就變得相當恐怖……這是小報上他旗下的某歌星說的話。
“我們等了你很久了!累了吧?先回床上?”
最後這個散發著溫柔氣質的成熟男人叫小西弘治,是位有名的小提琴家。(以上詳情見第六章)
神監督衝著香惠子點了下頭,算是打過招呼了。
香惠子挨個行禮,然後在藤堂的幫助下爬上了床。
“我聽說你出了事故,原本想立刻過來看你。可是學校那邊有事,又想如果開頭幾天來可能反而會妨礙到你休息,所以這幾天聽說你身體好些了,就過來了。”藤堂從帶來的塑膠袋裡拿出一個梨,慢慢削起來。
“我們倆是陪她過來的!”有川右手抱住小西的肩,左手無所謂的揮了一下。小西則抬起手肘,穩穩的一撞(香惠子聽見很厚實的一個聲音),有川的手立刻放了下來……捂肚子去了。
香惠子奇怪的看了兩人一眼,又將視線轉向了監督。監督坐在沙發上,仍然麵無表情。
“呐,嘗嘗看,進口脆梨,在中華街買的。”藤堂將梨切成塊,遞給香惠子。
“中華街?”香惠子哢吱一聲咬了下來,梨汁流進嘴裡,滿口清甜。
好懷念的味道啊……
“嗯,在橫濱,是個專門賣中貨的地方,撇開政治不談,那的東西都不錯。”
“咦?下次要去玩玩。”香惠子這麼想著,吃完了藤堂手上的梨。
藤堂走出去洗手,留下了仍舊麵無表情的神監督和“哥倆好”兩位音樂家,誰都沒說話,氣氛詭異。
香惠子狐疑的看著這三個人,有些受不了冷場的氣氛。正想找點什麼說,眼睛卻瞟到某人的手機鏈上。
然後……香惠子的視線停留在了手機鏈主人有川的身上。目不轉睛,看了許久。有川被香惠子看得心裡直發毛。藤堂再次走了進來,解救了心虛的有川。
“香惠子,”藤堂坐到床前的凳子上,“我問你個問題,希望你誠實的回答我。”
“是。”怎麼最近總有人問我問題?心裡雖然這麼想,表麵上還是畢恭畢敬的回答。
“你……喜歡單簧管嗎?”
“……”香惠子奇怪的看著問得有些突兀的藤堂,見後者米啥反應,隻好抬起頭認真思考起來。
起初學它,隻是父母為了給她培養個特長,方便日後進大學。後來……學著學著就習慣了,也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了。但是,現在,單簧管的意義變得不一樣,成為了她的某種寄托,可是,她真的喜歡單簧管嗎?她不知道。可她仍然聽見自己直覺的回答
“喜歡。”
人在做選擇題時,總會在沒有確定答案的時候,隨便挑一個碰運氣。運氣好,蒙對了,進球得分;輸了就算了,隻當老天爺開了個玩笑。香惠子的英語考試就是這樣,小時候大人哄小孩時問丁玲喜歡爸爸還是媽媽時,香惠子還是這樣(直到後來媽媽教她,遇到這種事要說“兩個都喜歡”才停止),沒想到今時今日,還要重複同樣的事。
“真的?”藤堂不是很確定的問。
“真的。”香惠子點點頭,既然選了,就不更改。
藤堂舒了口氣“那,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學?”
“啊嘞?藤堂小姐是打算……收我做徒弟?”香惠子愣了一下問,“可是,我很笨的!五線譜都……”學了好久——這話不能說,“……都不大熟,您收我不會有大氣候啦!算了吧!”
“香惠子不願意?”藤堂驚訝的說,“我雖然是教音樂史,可是自問是個好的單簧管老師,我一定能讓你發出光彩的!”握住香惠子的手,藤堂儘量平靜的說,“相信我好嗎?”
“……”香惠子低下頭,想了想,點點頭,一會兒,又搖了搖頭。
“喂,小丫頭,想清楚啊!全日本還沒幾個人能讓藤·堂·慧·子親自開口說要收做徒弟的耶!機會錯過了就沒了哦!”有川的聲音再次響起。
“那……xx”最後兩個字聲音小得可憐。
“什麼?”藤堂坐近了些,“還有什麼問題嗎?”
“xx……”還是動了動嘴皮。
一屋子人麵麵相覷,最後大家把視線投向了神。神走了過來。
“有什麼困難儘量說。”
香惠子抬起頭,看了看他們,半天才再次把那兩個字吐出來。
“學費……”
眾人皆是一愣。香惠子則迅速的接下了話。
“我知道這個話題是很俗!可是,叔叔已經夠辛苦了,我和哥哥的學費和生活費都不少,我不想增加他的負擔!我和哥哥是不一樣,我清楚單簧管的價格,也清楚學費的市價。學到後期,還會要求換樂器吧?如果我爭點氣,能學出個名堂還好,要是出個什麼問題,豈不是血本無歸?叔叔隻是個小學教師,又不算和我有什麼真正的關係……這個負擔,我不能不負責任的加到他頭上。我知道叔叔不會拒絕我,可正因為他不會拒絕,我、我才……更加……更加……”
抽泣聲在病房裡靜靜回蕩,藤堂將手上的紙巾遞給她。
“……那,這樣好了。”藤堂再次握住香惠子的手,“你先用自己那把黑管跟我學,至於學費嘛,你每個周末到東大來幫我打掃辦公室,算是打工抵償,你看怎樣?”
“那要什麼時候才抵得完啊?”香惠子拿起紙巾擦了臉問。
“不然再到我和有川的住所打掃好了,你看怎樣?(“喂!”……有川的抱怨聲終結在被狠踢了一下的腿上)這樣呢,就算是我們欠慧子的。時間到了慧子就找我們要好了,你看怎樣?”小西溫和的說。
“至於單簧管,我們以後再想辦法。如果學得好呢,會有人請我去演奏,到時候我帶上你,說不定還能找人讚助呢!你就不必擔心了。”藤堂再抽出幾張紙巾遞給香惠子,“來,彆哭啦!”
香惠子點點頭。
“完了,我那見不得人的窩就要大白於天下了!”有川裝模作樣的哀歎道。
看著有川耍寶,眾人的笑了起來。
有川繼續耍著寶,神卻站起身走出病房關上門。
“你有個好女兒。”
仍是毫無表情的臉,卻遞了張紙巾給靠在門旁的男人。
“當然。”
航平一邊用紙巾擦著紅紅的眼睛,一邊笑著說。聲音裡,有說不出的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