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來如此。河村先生真是個好人呢。”
香惠子用牙簽叉了一塊蘋果,轉身看見伴爺一臉笑咪咪的看著自己,香惠子挑了挑眉,幾乎可以猜到接下來伴爺要說什麼了。
“小妹妹是讀冰帝吧?要不要來山吹?”笑咪咪的問。
“不要。”笑咪咪的回答。
“考慮一下嘛,山吹不錯哦!”笑得更燦爛了。
“不要。”笑得更迷人了。
“啊呀,也不用這麼斷然的拒絕嘛。”
“絕對不要。”
……
“千、千石前輩……”壇躲到千石身後,指著笑得越發燦爛的兩人,“總覺得,那邊的氣氛好詭異……”
“就是說呢……”千石額上滴下一滴汗。
離開亞久津家的時候,香惠子就知道,自己逃不了某個任務了。果然,走了沒一會,身後急匆匆地跑步聲傳來了。香惠子轉身一看,是小個子壇太一。
“冥戶小姐……”壇太一站到香惠子麵前,粗粗的喘著大氣。
“小壇,冷靜點說。”
“呃,是!教練說,您能勸亞久津前輩來網球隊。”
“啊?這帽子扣得可真大。”香惠子乾笑。死狐狸,一定要拖人下水。
“不是的!教練絕對不會說錯的!冥戶小姐,拜托您,勸勸亞久津前輩吧!他有那樣的天賦,卻不肯使用!”壇的臉上露出落寞的自卑,“我一直……一直好羨慕擁有完美的運動員資質的亞久津前輩。我從小就很瘦弱,一直受人欺負。所以,所以我就想……如果,如果我有亞久津前輩那樣的體力……我……”
香惠子靜靜的看著他,仿佛看到了另一個時空的自己。自卑著自己的缺點,隻能羨慕可以做到的人,希望看到這些人帶著自己的希望完成夢想……香惠子心中一動。
“你也有有點的……”
“嗯?”壇抬起頭。
“算了,我試試吧!不過能不能行得通就不知道了。不過隻此一次!下不為例。”
“啊?謝謝!”
香惠子轉身離開,壇太一仍然站在夕陽下保持著鞠躬的姿勢。
“真是的,我到底在乾什麼啊?”香惠子煩躁的喃喃自語,“誰叫我對認真的人最沒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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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周後的一個晚上,亮和其他部員出去了,香惠子一個人看家。
剛剛洗完澡,門鈴聲響了起來。香惠子立刻穿著睡衣跑到玄關。看了貓眼後吃了一驚,打開門。
“老師,您怎麼來了?”
藤堂慧子脖子上帶著一隻漂亮的牡丹鑲鑽鉑金吊墜,一身黑色的絲製連衣裙,掛著閃亮的綠寶石鏈子的手裡提著一個紙袋,袋上寫著三個字薰の坊。
“當然是給你送生日禮物來了啊!”
“啊!上次的和服!老師快請進。”
藤堂走進了屋裡。
“家裡就你一個人?”
“嗯。叔叔去補習學校了上課了,哥哥還沒回來。”
“是嗎?”慧子沉思了一下,“對了,香惠子,你會穿和服嗎?”
香惠子搖搖頭。
“老師來教你好嗎?”
“真的嗎?太感謝了!”
白色的內襯、桔黃色的衣服,再綁上淺紅的袋帶(就是後麵那個枕頭一樣的東西),再穿上襪子和木屐,香惠子站在鏡子前,嘴角是掩不住的高興。
“看吧!果然女孩子就是要好好打扮呢!”藤堂握著雙手笑眯眯的看著鏡子裡的香惠子。
玄關傳來一陣開門的聲音。藤堂望了望外麵“讓叔叔和哥哥看看你漂亮的樣子吧!”
“嗯!”
兩個女人(?)歡歡喜喜的走出房門。
首先進入客廳的是哥哥,看見香惠子的和服裝扮一愣。
“哥哥哥哥!”香惠子衝過去拉住亮,“老師送我的衣服,漂亮嗎?”
“啊……嗯。”亮看著藤堂,點了一下頭。
“太好了!我真想穿著它睡覺!”
“會弄皺哦!”藤堂一偏頭。
“真的啊?”失望的聲音。
大門關上了,航平走了進來,一眼也看見了香惠子的和服,驚愕的看了香惠子10秒。
“啊啦啊啦,叔叔都看呆了呢!”藤堂笑笑。
“叔叔!”香惠子笑著打招呼。
“香惠子……”航平愣愣的叫,“這是……”
“老師送的!漂亮嗎……”
“換掉!”
航平失常的高聲喊道,所有的人都震住了。
“喂,老頭……”
“叔叔……”
“快點去換下來!”航平再次叫到。香惠子畏懼的向後縮了一下。
藤堂扶住了她,並且安慰的拍了拍她的肩。
航平深吸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
“冥戶先生,我們聊聊好嗎?”
藤堂拍著香惠子的背,一邊微笑著說,語氣裡卻有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兩個大人上了樓,亮走了過來,和香惠子站在一起。
“請您將衣服帶回去,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不能收!”航平跪坐在地板上,對麵是落落大方的藤堂。
女人並不答話,隻是玩著手鏈。
“辜負了您的好意真是不好意思,但是……”努力冷靜下來的話語被女人打斷了。
“我剛剛進入香惠子的房間,發現那裡根本就不像女生住的。”女人的語調輕柔緩慢,卻重重的打在航平心上。
“撇開其他擺設不說,連個洋娃娃也沒有。我猜,您一定是忙得忘記了,是嗎?”
“那個……”男人的怒氣立刻消下去不少。
“前幾次令嬡到我這裡來學習,言談之間竟流露出她不知道偶人是什麼的情況,在三月剛過不久的時間,大家都表示十分訝異。……當然,我猜,您是也忙得忘記了,是嗎?”藤堂仰起臉,直視眼前的男人。
“……對不起。”良久,男人才吐出這句話。
“航平先生何必道歉,該道歉,領受的人也絕對不是我。”藤堂悠悠的說,“事實上,我送她衣服那天,香惠子就跟我表示過她不收,但是對於一個女孩子而言,這些東西有多渴望男人是無法理解的。所以,我自作主張強給她買了下來。至少現在,她很高興。”
屋裡又是一陣沉默。
“恕我直言,您之所以看到香惠子那麼大的反應,與她過世的母親有關係嗎?”
男人猛地抬頭!臉上露出驚慌的神色。可是藤堂的表情卻柔和下來。
“過去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即使現在過不去,也總有一天會過去的。難道您希望香惠子一直為您的一驚一乍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說話做事?您一定希望她能過得開心些吧?而且,她是香惠子,冥戶香惠子,不是您的太太。”
“您到底……知道些什麼?”男人望著她。可是女人笑而不答。
“您隻需要明白,我不會說出去就是了。”藤堂的嘴角揚起一個美麗的弧度,轉身從手提包裡拿出一個文件袋站起身來,“事實上呢,我還有件事要拜托您。不過這事還是下去和孩子們一起商量比較好。”
“演奏會?”
雖然航平剛才發了那麼大的火,可是香惠子還是沒有舍得換下來。此刻的她睜大眼睛看著眼前的樂譜,一臉難以置信。
“是!”藤堂笑笑,“並不是什麼大型正式的東西,不過就是一些愛好者聚集在一起辦的小型音樂會而已,觀眾也最多隻有三、四十人而已,但是我想讓你稍微嘗試一下。”
香惠子看向已經恢複笑容的航平,再看看手中的樂譜《蘇北調變奏曲》。
“時間是下個月3號,黃金假期期間(日本也有5月假期,從4月29日開始,好像是放到6日),地點還是中央公園。不必急著給我答複,時間還很常。”
藤堂站起來,行了個禮。
“打擾了這麼久,該告辭了。”
“老師慢走……啊,叔叔……”香惠子想平剛剛的火氣,聲音顯得小心了些,“我,可以,送送老師嗎?”
航平一愣,想起剛剛藤堂所說的“難道您希望香惠子一直為您的一驚一乍而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說話做事”,微微一笑“我去好了,你作業寫好了嗎?這麼晚了,早點睡。”
看著恢複過來的航平,香惠子舒了一口氣。亮卻一臉高深的看著出門的藤堂和航平。
香惠子忽然想起什麼的看向亮。
“哥哥,都大賽的準準決賽是什麼時候?”
“嗯?呃……好像是18日的樣子。乾嘛?”
“沒什麼。”
這樣的話,至少,生日能過得開心些了……
香惠子落寞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