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海城,一家賭坊街角口。
喧囂聲伴隨著陣陣男人興奮的呼喊聲從門內傳出,立在門前招攬生意的兩個輕衣薄衫年輕女子,笑擁著一個瘦高個男人進入賭坊。
“大哥,你怎麼知道這貨會來這兒賭錢?”
趴在屋簷上的林老三戳了戳大哥的胳膊,眼神一刻沒有從瘦高男人身上移開。
林老大頗為不屑地啐了一口。
“這群當兵的,成日裡除了喝酒賭錢,什麼正事都不乾,之前被關在城門口柴房時,就聽看守的嘮嗑,說他賭錢喜歡出老千,沒人願意跟他玩兒,隻能來長樂坊找樂子。”
“牌桌上多長一隻手,遲早有一天會被人截肢!”林老二憤憤緊盯賭坊大門。
一行三人像是暗夜裡蟄伏的猛獸,十分有耐心地等著獵物入陷阱,哪怕身上的衣服被露水沾濕,寒氣入了體,也沒半點反應。
不知過了多久,贏了一整袋銀子的男人,滿臉笑容地被賭坊小廝簇擁著送出門。
“守城長大人,今晚又發財了?”
“小爺今晚就到這兒了,給裡頭人留點機會,花樓的頭牌娘子還等著我去臨幸呢!”
說著,丟了兩個銀棵子給門口迎客的女人,順便摸了把她們軟嫩的胸脯,心滿意足走到後巷裡,打算抄近道去花樓夜宿。
後巷寂靜無人,隻有一盞忽明忽暗的燈籠懸在路邊,男人哼著小曲兒,想著待會兒的溫香軟玉,心裡美得要上天。
結果剛走出沒幾步,腦袋上突然覆上一個大麻袋,味道臭得能熏死人,沒等他反應過來呼喊出聲,拳頭就像雨點似的落下來。
臉上,胸上,腰上……沒一處地方被放過,直打得他嗷嗷喊出聲。
“誰!哪個王八蛋敢打老子,活得不耐煩了?我可是縣令的侄兒,你們不要命……嗷嗷……”
他罵得越狠,打在他身上的拳頭落下得更快更急。
男人早已被打得鼻青臉腫,胸口那幾腳更是踹得連呼吸都疼,再也不敢多罵一個字。
“饒命啊!你們想要錢,我身上的錢都可以給你們,彆打了,求求彆打了……”
不管他怎麼哀求,打他的人就是一聲不吭,臨了了,還拿出繩子把他捆在樁子上,又塞了個不知道從哪掏出來的陳年裹腳布,塞進他的嘴裡。
一時間惡氣熏天,晚飯都刺激得吐了出來,又因嘴裡塞滿了布條,生生咽了回去……
“唔……嘔……”
這下好了,連聲音都發不了了!
初秋的夜晚,風帶著涼意,歡送結伴離去的三兄弟,獨留下男人在木樁上苦等到天明。
第二日天剛擦亮,老實勤勞的大黃牛,已經在院子裡“哞”叫了好幾聲,可能是知道今日要乾活,尾巴甩得比平日更帶勁兒。
林家人將行李一件件搬上車,鄭氏在拖車板上鋪好鬆軟的棉墊,林老三背著林老太半靠在上麵,背後抵在一塊豎著的木板上。
“娘,我給您後背塞個枕頭,這樣腰有了依靠,就不累了。”
張氏抱起祥雲,把她放到林老太懷裡,早晨霜重,小孩子受不得涼,鄭氏給她穿了一層又一層,這會兒胖得跟團球一樣,連胳膊腿都難動彈,隻能晃著腦袋抗議,可大人們太忙了,沒人注意到她這個小奶娃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