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沒有人類的七情六欲,不懂金錢、**對人的影響,最後將一切歸咎於成長環境造就人品性格。
一定是上一個宿主從小長大的環境太糟糕了,倘若生來就在大富大貴之家,嘗儘人間百態,眼界高,心氣也高,就不會腦殘到上趕著給男人做妾。
衣食住行的生理需求得到滿足,下一步不就是實現自我價值的高層次需求嗎?
有什麼比救死扶傷、懸壺濟世,更能體現一個人的社會價值呢?
所以,他沉睡百年的時間裡,一直在祈禱。
祈禱下一任宿主生來榮華富貴、好運加身,頭腦清醒,積極上進,有為醫藥事業奮鬥半生的覺悟和思想。
它越想越高興,興致勃勃問道。
“新家庭如何,適應嗎?不適應也沒關係,畢竟你是從奴隸解放,宣稱人人平等的社會來的。
不出意外再過幾年你會被同化,人分三六九等的思想沒多久便會在你的思念裡紮根,丫鬟小廝用起來,不要太順手哦!”
之前幾任都是這樣的,藥靈沒覺得眼前的小姑娘會有什麼不一樣。
祥雲滿腦袋問號“什麼丫鬟?我家沒有丫鬟。”
藥靈不淡定了,腦瓜子開始嗡嗡作響,神識從空間鑽出去,入眼是一處破敗小院,幾個穿著破舊棉服的小子在院裡打鬨。
家裡的桌椅板凳老舊得搖搖欲墜,桌上連個煤油燈都舍不得點。
床榻上坐著一位摸黑納鞋底的婦人,二十多歲的模樣,長相溫婉,勉強算是清秀人,卻難掩被生活摧殘的痕跡。
比它從前在大宅院裡見到的女人,要樸素太多太多。
“宿主,苦了你了,連雙鞋都要自己動手做,你到底穿到個什麼樣的家庭?”
藥靈的聲音帶起哭腔,祥雲有些莫名其妙。
“你在說什麼?那是我娘!你連我心聲都能讀出來,不知道哪個是我嗎?”
藥靈哽咽聲一頓。
娘?
它視線緩緩在屋內轉動,最後停在床邊一個一米長寬的木床上。
粉雕玉琢的小女娃,嘟著小嘴,胖乎乎的四肢在空氣中瞪著,黑黢黢的大眼珠子,像是一汪清泉,清澈明亮。
藥靈“你是這個還在吃奶的娃娃!”
“我六個月了,已經斷奶,不是娃娃了。”
藥靈……
它寧願自己沒有醒過來。
從那日起,藥靈沉寂好幾天,祥雲時常進入空間拿取藥材,它也是一聲不吭。
有一瞬間,她都以為藥靈又去沉睡了。
可能是它前幾個宿主都是成年人,再不濟也是能跑能跳的半大孩子,第一次遇到從奶娃娃開始養大的宿主,一時難以接受,自閉去了。
祥雲懶得管它,因為正月初五,迎財神的日子來了。
迎財神,是比新年還要重要的大日子,各家各戶窗門大開,歡迎財神爺上門。
凡是家裡開店做生意的,全都上趕著去**鎮上的財神廟上香,那場麵比正月裡拜三清還要熱鬨。
林家吃過早食,閒著無事,也跟著一起去鎮上。
街道上不少店鋪已經開業,一路走來熙熙攘攘,各家各戶掛起紅綢,圖個吉利。
祥雲被阿爹扛在肩上,看到的風景比所有人都遠。
財神廟門前,人擠人,時不時傳來兩聲怒斥。
“誰踩我鞋了?”
“喂喂喂,後麵的擠什麼,沒看到前頭沒路了嗎?”
“爭什麼爭,反正第一爐香已經比香滿樓掌櫃捷足先登了,第二爐也被悅來的金掌櫃搶走了,後麵的誰先誰後有什麼關係?”
鄭氏被擠得差點成餡兒餅,最後還是林老三拉著她才從人堆裡出來。
“算了,人太多,咱們走吧,彆把孩子們擠丟了。”
天賜和兩雙胞胎,好不容易從大人們大腿縫隙中鑽出來,身上衣服擠得皺皺巴巴,胸口都壓得難受。
“他們好可怕,為什麼上香也要搶?”
天吉見識過新年第一天的三清道觀,大夥兒喜笑顏開站在門口排隊等上香,場麵比眼前這幕和諧多了。
天瑞瞧著眾人手中一根比一根長,一根比一根粗的香,額頭上布滿黑線。
“聽剛才那人的意思,好像上香越早越能被財神爺記住,來年就能賺更多錢,所以大夥兒才想搶在彆人前頭。”
祥雲伸長脖子往廟裡看,就見差不多兩人高的財神老爺,金身直立,富貴逼人,一手拿金元寶,一手拿玉如意,麵色和藹帶笑,確實讓人心生歡喜。
她都想去裡頭拜一拜了。
林家人裡隻有她和林老大興致勃勃,其他人已經打起退堂鼓,打算去彆處逛一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