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喜歡回廊處的茉莉花,是大夥兒都知道的事。
昨天小侄女跟老娘探望宋兄時,她偷跑出去好半晌,回來時袖口上沾滿了花粉。
結果當天晚上溫昭就出了意外。
是巧合,還是故意為之。
林四郎眉心緊蹙,越思索越覺得腦子裡的想法不切實際。
阿寶才多大,真想教訓溫昭也想不出這種法子,真要算起來,他娘的可能性還大些。
林老太給宋章針灸完,收拾藥箱準備離開“傷勢恢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隻要注意彆劇烈運動,飲食上少些葷腥,下地適當走路緩解下四肢僵硬,對病情有幫助。”
宋章對林大夫的話奉為圭臬,說什麼做什麼,從不敢違背。
聽到病情有緩解,心中很是感恩,知道再多的錢財無法表達敬意,忙道“林大夫的救命之恩,宋家必定報答。”
“你是四郎的好友,此次多虧你的澄清,我兒子才洗刷冤屈,是我們家該謝你才是。”林老太麵上帶笑,神色溫和,“報答的事情不必提了,醫者仁心,按照老規矩,付給老婆子診療費就好。”
戶部侍郎小公子的命那可不是簡單的診療費能算清的,宋章知道林家人的性格,但救命之恩是大事。
他早在心裡準備好了一份大禮,隻等合適的時機拿出來。
林四郎趕到寢室時,剛好遇到林老太離開,氣喘籲籲跟宋兄打了招呼,才送老娘往府學大門口走。
林老太見兒子臉上汗珠子直往下掉,神色也不算太好,問道“給你的安神茶不管用嗎?娘瞧你為何還是一副精神不濟的模樣。”
“好多了,昨晚上一覺到天亮,為此還錯過一場好戲。”
林四郎將溫昭的事件描述給林老太聽,特地強調了房中的花香和當事人不甚清醒的精神。
他朝四周張望確定無人,才趕緊問出口“娘,溫昭雖平時有吃那方麵藥的習慣,卻不至於分不清藥量,您實話告訴我,阿寶昨日在回廊花圃逗留,是不是您授意的?”
老太太是剛知道溫昭的事,這會兒聽兒子一說,前因後果聯係起來,頓時覺得孫女昨日的舉動有些怪異。
平日裡最怕曬,生怕把自己曬黑的小丫頭,昨日頂著炎炎烈日在外頭玩了半個時辰,回來時身上沾滿了花粉,明顯近距離接觸過花圃。
即便如此,林老太也沒有正麵回答小兒子的問題“你侄女貪玩而已,在家的時候不也總纏著你二哥從山上野花回來,我更是方才聽你談起溫家小公子,才知道出了事。
四郎啊,這事跟咱家沒關係,你彆打聽也彆摻和,溫公子想把你從府學趕出去,這種人不值得同情,如今這樣也好,得罪了學監,相當於得罪了整個府學。
大庭廣眾穢亂學堂,他想繼續在府學待下去是不可能了,好好去跟院長說道說道,沒準能讓你繼續留下來。”
林四郎眼底灰暗,帶了點賭氣的意味“學院處事不公,跟我從前向往的求學生涯背道而馳,我不想繼續待下去。”
林老太哪裡會相信啊,嗔怪地拍了他一下“好啦,娘不懂你們讀書上的事,明年就是院試考核,想離開這裡,就好好讀書,等以後去了國子監,在此處的挫折不過是一場曆練。”
國子監三個字,簡直是林四郎做夢都不敢想的存在。
老太太說得有理,他的目標從來不是簡單的府學,而是桂榜、杏榜後的黃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