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城,
靠近都尉府的一處客棧,前些日子就已經被李瑗給包了下來,沒多久就住進了一個年輕的男子,據說是都城而來的客人,身份不凡,似是皇族,也是因此連帶著客棧先前的掌櫃都不許再停留,而是換上了都尉府的下人。
這個消息在城內並不算是什麼秘密,隻要有心,略一打聽就知道。
江雪這裡自然也是不費吹灰之力就知道了。
皇族倒也是皇族,可惜不是百姓猜測的李氏皇族,而是敵對草原阿詩勒部的皇族。
阿詩勒涉爾。
他是已經駕崩的吉利可汗之子,現任延利可汗的侄子,又因延利可汗膝下就隻有幾位公主,並沒有親生的兒子,所以,涉爾可以說是阿詩勒部目前的第一順位繼承人。
涉爾住在這裡,不止是方便他和李瑗王君廓獻城交接一事,還有就是這裡的視野也相當的不錯,就像是現在,站在三樓上就可以清楚的看到城門上狼煙燃起的樣子。
這讓涉爾的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在這個當口,出現這樣的情況,也就說幽州城的異樣被人察覺了,又或者說他和李瑗王君廓的交易被人知道了。若是城外駐紮的將領一旦帶兵進城的話,他若隻是看到狼煙,前來查探,或許事情還有轉機。
但若是有人說了情況,那麼他和李瑗王君廓先前的打算就要落空了。
想到那個逃離地牢的小子,涉爾心裡不好的預感更重了。
等待人打探消息的時間走的格外有點慢,涉爾的麵色也有些不好起來,就在這時,一個中年男子走了過來,行禮。
“情況如何?”涉爾見到來人,忙開口問道。
男子搖頭“小可汗,消息已經泄露,唐軍那邊已有防備,駐紮城外的將領也已經在進城的路上,我們得馬上離開。”
“王君廓這個廢物。”涉爾雖然有了心裡準備,但親耳聽到消息,還是惱怒的不行。就差一點,這幽州城就是他們的了。
惱怒過後,也知道事情輕重,便又問“幽州府庫那邊可是已經搬空?”
“是,幸虧小可汗早有防範,幽州府庫的地圖,戶籍還有絹帛,金銀財寶,都已經搬空,馬車皆隱於城外樹林。”男子又回答說道。
涉爾的表情也緩和了一下,“好,有了這些也不算是白來。現在拿著王君廓的令牌,我們立刻出城。”
“是。”
兩人很快就離開。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離開後,從一側的角落裡走出了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男子,眉眼生的很是英挺,若是江雪在這裡就能知道,這男子就是先前大唐和草原蹴鞠比賽的時候,草原那邊的領頭小將,就是阿詩勒部三大兵師鷹師的特勤,阿詩勒隼。
但可惜的是。
江雪雖知道阿詩勒涉爾在幽州城,也有要留下他的打算,不過盯梢這種事,她很少親自做,自然不知道。
嗯,
沒錯,除了阿詩勒隼之外,在房頂處也還藏著一個人,是江雪派過來的盯梢的天權,不過和阿詩勒隼在那裡等了好一會兒才離開不同。
這天權是在涉爾一離開,便也跟著離開。
畢竟他的任務就是確保阿詩勒涉爾絕對不能走出幽州城。
……
渾然不覺自己已經被兩撥人都盯上的阿詩勒涉爾,則是帶著貼身保護自己的七八個護衛,就要往城門而去。
如今已經是亥時,城門早已關閉,街道上除了巡城的侍衛外,已經沒人了,甚至燈火也都熄了大半。
因著急出城,又已經沒什麼人,涉爾便帶著侍衛騎著馬往城門而去,‘噠噠’的馬蹄聲在青石板路上格外的清脆。
他們很是順利的來到了南城門,這裡距離城外樹林最近,守門的將領也是王君廓的手下,也早已經得了叮囑,再加上還有令牌在手,不會有什麼問題的,涉爾卻沒想到。
到了城門口的時候,才發現,守城的將領並不是自己先前見過的,那個王君廓的手下,而是一個頗為眼生的人,心裡生出點微妙。不過也沒太過在意,便是換了人又如何?李瑗也已經投了誠,沒差的。
當即便把令牌亮出來,朗聲道“都尉府生變,王大人命我們到城外沈將軍處求援,還請爾等即刻開門。”他這話說得很是有幾分機警,便這人真的是忠於大唐,不知道王君廓和李瑗的事,他這話也無可指摘。
心裡本來還有點小得意,覺得自己這話說得漂亮。
卻沒想到,回答他的並非是大開的城門,也不是守門將領的詢問,而是一道帶了些疑惑的女聲。
“咦,傳聞草原阿詩勒部的小可汗,不是過來密謀我幽州城的嗎?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心了?居然要去城外駐守軍隊去自投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