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馬車被芸荷駕走了?”
小廝忙低頭道,“不好意思,三小姐。四小姐說她想去河邊放花燈便先讓小廝駕車去送她了,應當會很快回來。”
芸桃急得團團轉,怒道,“很快是多久?柳妹妹的傷耽誤不得了!”
那小廝見柳嬋真的狀態確實不好,便道,“小人即刻回府再駕輛馬車來。”
往年遊燈節,她們幾位姑娘一起出門一起回,所以隻需一輛馬車就足以。
可誰能想到偏偏就今年出了大事。
柳嬋真的意識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逐漸得到恢複,其實比起她再遇邵焱所遭受的心理重創,她頭上的傷完全可以用微不足道來形容了。
隻不過芸桃向來膽子小又養在深閨中,哪裡見過頭上流血的場麵,所以顯得格外慌亂,而杏桃向來把她看的比那眼珠子還寶貴,如今頭流血又如何不急。
所以明明是一件不甚嚴重的事,讓她們二人害怕的仿佛是她快要死了。
“我沒事。”柳嬋真溫笑著安撫芸桃,她抬手用手中的絹帕又擦了擦剛剛受傷的頭皮,而後展示給二人看,“瞧,我已經不流血了。”
“可……”芸桃眼神擔憂,“你看起來實在不像沒事的樣子。”
她剛剛和杏桃找到柳嬋真時,她呆滯地站在原地,頭發散亂,小臉煞白,無論她和杏桃怎麼喊她,她都沒反應,像是丟了魂似得……
她和杏桃都快要嚇死了。
“沒事。”柳嬋真又一次肯定地說,“我剛剛隻是被擁擠的人群嚇到了。”
她說著揚唇笑了笑,“抱歉啊,你一年一次的花燈節因我而毀了。”
“說什麼呢。”芸桃反握住她的手,“花燈節年年都有,可你若因此出了什麼事,我這輩子都會良心不安。”
兩人正說著,芸桃的眼睛驀地一亮,“是哥哥!妹妹,我想到辦法了。”
“你且在這兒等著,我讓哥哥載你回去。”
其實芸桃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哥哥素來是有幾分懼怕的,雖然他平日裡瞧著溫潤無害的模樣,但她的姨娘自幼就教導她千萬不能惹哥哥生氣,也萬不能招惹他。
芸桃一直將姨娘的話記在心中,而長大後崔衡又那般耀眼,他雖總是笑著,可她總覺得他的笑容下掩藏著彆的什麼。
但今日為了柳妹妹,她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表哥?”柳嬋真眸中閃過一分驚訝,正想問芸桃他在哪,芸桃已經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她順著芸桃跑出去的背影遠遠就在燈火闌珊處看見那抹溫潤挺拔的身姿,月白色的寬袖錦袍在燈光的照耀下襯得他如同將要乘風離去的仙人。
含笑晏晏間眸中是靈山四季不變的春意盎然,他的身邊總是不缺人。
隻要他出現在人群中必然是最耀眼的那位,眾人將他環繞其中,眾星捧月的供著,臉上不是討好的笑意就是由衷的敬佩。
她眨了眨眼,可隨即一個人的出現讓她大驚失色。
剛剛還糾纏她的男人竟笑著找上了崔衡,她的心瞬時揪在一起……
她沒有忘記最後是崔衡坐上了皇位,而邵焱和她同為重生之人,他知道的定不會比她少。
她攥緊了手中的帕子,崔衡是她逃離邵焱的最後希望,他若出事,她想不到這天下還有誰能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