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道眼神迷亂,體表微風拂動,將金光大字擋在身前。
‘六月初六’,四個鬥大的鎏金字符內裡無窮變化,有高山仰止的恢弘氣勢壓下來。
叫衛道連退四步,微風轉疾,隻將金光托了一拖,仍是雙腿一軟,坐回了椅子上。
“風隨心動,亦隨心止,好本事!”
鬱子良看的分明,衛道被弘法大真君字帖上蘊含真意所攝,已經著了道。
但字帖上真意沒有惡念殺意,無力抵禦也就跌倒失神片刻。
元嬰真君調動自身領悟真意能輕鬆化解,隻是沾了煙火氣,落在下乘。
這份字帖手段本就是威懾北域,叫諸位元嬰真君知道了道德宗本事。
真意分寸,把握的妙到巔毫。
照弘法大真君所言,想要不動聲色化解字帖上邊真意必然要在大道之路上走到了元嬰後期境界。
若有這樣人物,才配在今後的北域中於道德宗主導的格局下分一杯羹。
尋常結丹修士,沒能真正碰觸大道真意的,這種情況反而倒頭暈去,不至於激起字帖動靜。
衛道這回閉關出來,修煉到了結丹中期,對於大道真意有了新的理解,丹論再踏前一步。
在金光大字下被激起了自身大道方向,被金色字帖進一步的針對。
所以鬱子良才會說衛道不錯,都可以到了道德宗真傳弟子的標準嗎。
‘怎的不聞那白子辰動靜,總不會是隻修劍法,不通大道……直接被字帖震懾,昏過去了吧。’
鬱子良扭頭看向另外一邊,竟發現剩餘金光大字全都圍在了白子辰周身,連成長龍。
鎏金字體像是由億萬金沙聚成,展現出了比先前複雜無數倍的演化之妙。
同時氣息不斷拔高,叫人仰之彌高,心神被奪。
“孟師叔的天憲九章已能口含天敕,律令眾生……弘法大真君則更進一步,不愧是德脈最有希望走上化神之路的修士。”
鬱子良想起自己師尊對兩人的評價,更詫異的是白子辰表現。
“居然有無形力量隔絕了開來,讓鎏金字符一寸不得前行!”
這份字帖,旨在考較大道真意,對於旁枝末節一概不論。
在弘法大真君這個級彆的修士眼中,除了能在大道真意上邁出步伐,其他神通秘法長進都是不值一提。
而白子辰身前,就像有一條無形的長河,鎏金字符散發的金光靠近之後全都沉入不見。
甚至有個‘增’字,跨入其中,掙紮片刻,同樣是起起伏伏後消失。
‘無生宗的屍毗老人,麵對十二個鎏金字符就是忍不住出手,以精純煞氣打散了金光……難道這個白子辰,在大道之路上走的比屍毗老人還要前邊?’
鬱子良思維宕機,一下轉不過彎來。
大道路上,一步之差,就是天淵之彆。
屍毗老人元嬰中期修為,魔功滔天,成名都有數百年。
另一邊的白子辰,不過結丹後期修士,縱有謫落劍仙,近古以降劍道天賦第一人的美譽,也隻體現在了戰力上邊。
要說後者在大道之路上,造詣進境還要勝過前者,說出去沒有任何人會相信。
可眼前情況就是如此,鬱子良連續眨巴數下眼皮確定不是幻覺。
“此舉一為揚威,二為選出有元嬰後期潛力的修士,分潤部分利益出去……本宗可不比那些寒酸宗門,急著要向外拓展,搶占靈脈,光是老祖牽引來的九曜洞天就還有無數可探索的地方,投入上萬弟子都打不起一朵水花來。”
要論修為,鬱子良在道德宗中根本排不上號。
五主峰十二支峰,元嬰真君的真實數量遠遠超過了外界猜測。
道德宗至少有三成元嬰真君,都是常年居於洞天秘境當中,根本不履世間。
但他是道脈弟子,修習洞玄百世真經,地位特殊,才能知道了不少旁人不清楚的隱秘。
“隻是原本想著挑出的最少都為元嬰真君,結果成了一名結丹真人,回去如何同兩位師叔交待……擇其合作,本宗還得等了他成長起來,誰知要過幾百年。”
按照出征前,天罰峰內部的商議,斬殺杜衡,將增廣杜氏滅族之後,道德宗大軍調回大周,並不會長期停留。
今後的增廣仙城,道德宗隻會留下一名元嬰真君及他一係的弟子,不可能支援太多力量。
所以才要分潤利益,聯手了北域最有潛力的幾名元嬰真君,共同治理了四國。
否則單憑道德宗的名頭,沒有相匹配的實力,就算占下增廣仙城也難複過往杜氏執掌時的興盛。
“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誰料到北域竟無一人大道之路走到元嬰後期的,隻有你們青楓宗一家出挑太過引人注目,反是禍事。”
鬱子良將手中金色拜帖艱難的一斜,‘六月初六’四個字符同樣飛到了一起。
“要放在中域,每名元嬰真君渡劫之後所顯異象都瞞不過去,全都登記在冊……隻要一看元嬰異象,就能將今後潛力看的大差不差,跳出這一框架的修士極少!”
‘看似天威浩蕩,實則每個字符都演儘造化之道……’
在白子辰視線當中,自己身前一條無始無終的河流,那層空間似時間停頓。
鎏金字符進入後,極儘變化,都逃不開長河流逝,每一息都都在燦爛盛放,繼而凋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