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知曉範閻的安排,秦無衣身子薄弱,一看便不像武士,但扮作一般的小廝就沒什麼問題了。
正說話間,聽得帳篷外麵,喧嘩聲大起。
燕蠻兒心口一跳,莫不是敵人行動了。
一個隨從急匆匆的衝進來,大聲道“主人,不好了,我們被騎兵包圍了。”
範閻臉色一變,視線剛好和燕蠻兒的視線相交,點了點頭,忙走出帳去。
三人走出帳篷,站在帳篷門口,但見遠遠地騎兵們圍成一圈,從遠處向草市圍了過來。
部落首領芒壺親自帶兵,驅趕商人,將商人們集中起來,而外圍則由騎兵監視。
秦無衣一隻手抓住燕蠻兒的手,她的手很小,在燕蠻兒寬大厚實的手掌中,被完全的包裹住。她的手有些膩滑,有一些淡淡的暖意,也有一絲淡淡的顫抖。
她踮起腳尖,將櫻桃小嘴湊到燕蠻兒的耳畔,低聲說道“若情勢緊急,你一定要殺了我,我不能落在草原人手裡。”她有她的驕傲,她的父親是威震邊關的大將,若敵人抓住她,都不敢想像有什麼災難會等著她。
她可以死,但不可以被俘。
這是她的風骨,也是燕國人的風骨!
燕蠻兒沒有說話,隻是緊緊地握住了她的手。
他說過,要保護好她,君子一諾,重於泰山。
他會踐行自己的承諾。
燕蠻兒看著她白膩嫩滑的脖子和粗糙烏黑的臉有些不相稱,忙蹲下身,抓了一把泥土,在她的脖子上使勁的抹了抹。
燕蠻兒再看,一個臟兮兮的小仆僮就這樣出現了。
草市上各地而來的商人大約四五百人,全部被集中起來站在一旁的一片空地上。阿依律和隗失思力兩人騎在馬上,穿過騎兵隊列,走上前來,一旁還有一個箕國將軍,正是箕封。
三人離得比較遠,阿依律道“按照腳程,他們最有可能到達這裡,希望不要無功而返。”
另一邊的首領芒壺笑道“這裡麵各地商人雜處,若是在裡麵,就是插上翅膀,他也飛不出去。”
“哼!無論如何,人抓住了才是正理。”阿依律沒有理會芒壺的討好,繼續向前。
阿依律命令所有的人麵對麵站成兩排,然後拿出畫像一個一個的比對。
乍一見到這麼多騎兵,商人很多都驚恐不已,不由得都議論紛紛起來,甚至還有的吵鬨著反抗。一個來自箕國的商人站出來,他不認識阿依律和隗失思力,但他認識芒壺。
於是大聲道“大首齡,這是什麼意思,我們不遠千裡從箕國而來,你這是要乾什麼,難道是想截殺我們,搶我們財物不成?”
“對啊,對啊。芒壺首領,你這是要乾什麼啊!”
“我們可是東胡大單於特許在此地交易互市的,你難道要違抗大單於的命令?”
四五百人喧鬨起來,也是一股不小的勢力。
芒壺尷尬的看了一眼阿依律,低聲問道“大人,這可如何是好?”
阿依律理都沒理芒壺,他拿出右大都尉的馬鞭,勒馬走到中間,大聲道“我乃東胡山戎部右大都尉的使者,有南蠻奸細混入此地,我們要將他抓出來,你們若再敢吵鬨,不服從命令,殺無赦!”
一個肅慎的商人冷哼一聲道“不就是一個山戎部的右大都尉嗎?有什麼了不起,我可是有東胡太子頒布的通行令牌,我看誰敢搜我?”
草原行商,是大利。
能拿到這些行商許可的人,必然在各國都有些實力的人。這個商人說這話,也有說這話的底氣。
那些士兵一聽這個商人身上有東胡太子的通行令牌,不由得心底有些發怵,這種能和太子扯上關係的人,他們不敢太無禮。
另一個商人也在一邊聒噪,阿依律給隗失思力使了個眼色,隗失思力點了點頭,給身旁的一個騎兵低聲說了一句話。那名騎兵便躍馬直衝出去,眾人隻聽見馬蹄的聲音“踢踏”“踢踏”的響起來。
那名商人還沒有反應過來,騎兵已經到了眼前。舉起刀,直接劈落。
“啊!”一聲慘叫。
商人血灑草場,一命嗚呼。
就連那個聲稱拿著東胡太子令牌的胡商也嚇得癱倒在地,一時間草場上鴉雀無聲。
阿依律大聲吼道“若再有吵鬨不服從命令者,這就是下場!”
燕蠻兒將這一切看在眼裡,不由得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