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親!”燕蠻兒也沒想到母親會生這麼大的氣。長這麼大,他還是第一次將母親惹得這般生氣,母親胸口有傷,據說是當年為了救父親替他挨了一箭,從此留下了哮喘的毛病。
每到更深露重的時候,母親的咳嗽聲總是在夜晚的時候伴著夜色直到天明。
“不要叫我母親,我沒你這樣不忠不孝的兒子。”燕母確實生氣了,他沒想到兒子對他父親的恨意居然會有這麼深。
“母親,我···”燕蠻兒語塞,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燕母將軟甲上抱在懷裡,說道“當年你父親為了救我肚子裡的你,生生的被人砍掉了一隻胳膊,十七年了,我都不知道他是不是還活著,每當我想起這件事,我的心就像被刀子割一樣疼。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如此說你的父親,蠻兒,你讓為娘很失望,真的很失望!”
“母親,你說我父親?”燕蠻兒愣在當地,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這些事情,他一點兒都不知道。他隻知道,父親拋棄了他們母子,至於為什麼拋棄,怎麼拋棄的卻從沒有細想過。
燕母將金絲軟甲放在木幾上,說道“你父親是頂天立地的漢子,是當年威震東胡四部的巴圖魯,是為東胡立下汗馬功勞的英雄,這件衣服,是他專門留給你的,你可以選擇穿上,也可以選擇扔掉,選擇權在你。你也大了,有些事情可以做主了,你自己看吧。”
燕母把金絲軟甲放下後,起來轉身離開。
“母親,你去哪裡?”燕蠻兒看見母親要出帳篷,心中大急,連忙問道。
燕母沒有回頭,說道“我去巫娜兒家裡,巫娜兒的娘親要教我針線。”說罷,便離開了帳篷。
帳篷裡又重新變得寧靜起來,燕蠻兒站在帳篷裡,他緊緊地盯著那副軟甲,腦海裡全是母親的聲音。
“你的父親曾經為了救你,替你擋了一刀,生生被斬斷了一條臂膀!”
“你父親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是草原上人人敬仰的大英雄!”
燕蠻兒的心很亂,腦子裡也很亂。
他的父親到底是怎麼樣一個人,他和母親又有怎麼樣的故事?既然他是草原上的英雄,為何現在又沒有在草原上留下他的傳說。他到底去了哪裡,是生是死,又是誰要殺他們?
他的腦海裡充斥著各種疑問,不斷敲擊著他的心靈深處。原來自己的身上還有這麼多的秘密。
燕蠻兒將金絲軟甲提起來,軟甲很輕,比起皮甲來重量都差不多,不過防禦肯定要遠遠高於皮甲了。
燕蠻兒舉起刀,砍在金絲軟甲上“當啷”一聲,濺起許多火花,但是軟甲上沒有留下任何痕跡,燕蠻兒這把彎刀乃是來自西域的精鋼所鑄,最是銳利,沒想到以彎刀之銳都沒有在金絲軟甲上留下些許痕跡。看來確實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寶物。
還有十來天,山戎王就要挑選東胡山戎部的勇士前往饒樂水單於庭參加一年一度的巴圖魯大會了。這不僅是成名的好機會,也是展現自己勇武的最佳時機。
燕蠻兒握緊了拳頭,看著眼前的金絲軟甲,他心裡暗暗的道“不管你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總有一天我會找到你的故事,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有母親說的那麼好。”
燕蠻兒脫掉身上的衣服,將金絲軟甲穿在衣服裡麵,然後出了帳篷。
今晚,他要去見一個人。
燕蠻兒從帳篷裡出來,向北穿過帳篷間的通道,走到了一座大帳篷前。
和燕蠻兒家的帳篷相比,這座帳篷顯得更加華麗,也更加的大。帳篷外麵有武士站崗。
武士認識燕蠻兒,看見燕蠻兒過來,都笑了笑,說道“燕蠻兒回來了,什麼時候回來的?”
燕蠻兒向兩人抱抱拳說道“剛回來不久,師傅在裡麵嗎?”
其中一個武士搖搖頭,說道“不在,千夫長去左大都尉那裡了,估計今天會來會比較遲。”
燕蠻兒沉吟片刻,又和兩人寒暄了一句,離開了帳篷。他牽著馬,沿著路向前走去,一直走到達曼家,發現達曼正在帳篷外麵刷馬。
達曼看見燕蠻兒過來,小跑過來,笑道“你怎麼過來了,我以為你要和伯母有很多話要說呢?”
燕蠻兒悶悶的道“我們喝酒去?”他心情不好,也找不到一個可以傾訴的人,還不如醉一場,喝醉了,什麼煩心事都忘了。
達曼看著燕蠻兒鐵青的臉色,以為他被伯母訓斥了,忙一把拉過燕蠻兒,悄悄說道“上白狼山?”
燕蠻兒點點頭。
“我們上次藏的酒還有嗎?”白狼山山上有兩人的秘密基地,東西齊全,可喝酒可烤肉,那是兩人小時候就發現的地方,彆人都不知道。
燕蠻兒點點頭,上次喝酒燕蠻兒一個人去的,他印象中還有。
“那還等什麼?”提起酒,達曼就像一匹發春的小馬駒一樣,他把馬刷子扔在桶裡,跨身上馬,和燕蠻兒便向白狼山奔去。
達曼的母親聽見動靜,忙趕出來,罵道“小兔崽子,你們這麼晚了,上哪兒去?”
“我們打獵去,你們彆等我了!”聲音遠遠的從遠處傳來,暮色茫茫,已經模糊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