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蠻兒點了點頭。
“十夫長,快看!”身旁的豪泰指著遠處小山丘上,左大都尉宇曼站在山丘上,手持左部的大旗,威風凜凜的站在山丘之上。周圍大約幾百人的騎兵正在護衛,不過在潮水一般的匈奴人麵前,東胡人的軍隊顯得過於單薄了。
“是大都尉在傳令集兵!”百夫長沉聲說道。前一陣東胡軍隊衝的太猛了,許多軍隊都不僅將匈奴人衝散了,自己也衝散了。
燕蠻兒說道“衝吧,百夫長!”
百夫長點了點頭,他將百夫長的大旗扛在肩上,大聲道“兒郎們,向大都尉靠攏!”
“殺!”五六十名騎士護著旗向小山丘殺去。
兩萬隱藏在摩笄山中的匈奴大軍如決堤的洪水一般瞬間就將東胡左部四千餘人淹沒,他們采用同樣的戰術,試圖將東胡軍隊分割包圍,利用他們兵力上優勢,各個擊破。
達奚若剛將一波匈奴人擊退,抬頭就看見小山丘上左大都尉的戰旗在烈烈作響。
他吐出一口濃痰,將手中的長刀拿起來,將刀頭的血跡舔去,大喊一聲道“向左大都尉靠攏!”
“殺!”
戰場上的整個局勢因為匈奴人的伏兵而整個扭轉過來,占儘優勢的東胡人片刻間便陷入了被動的局麵。
右大都尉也被拖在中軍無法脫身。
山戎王眼角的肌肉微微抖動,他和突地極靠在一起,說道“殿下,我們被算計了,有伏兵!敵軍的主力在右翼。”
突地極看到淹沒在騎兵海洋中的左部,緊皺眉頭,說道“來不及了,你告訴我,左部能撐到什麼時候?”
山戎王稍稍沉思了片刻,說道“殿下,看眼前的情形,應該撐不了多久,敵軍的伏兵目測不下萬人,左部隻有四千騎兵,我怕他們很快就會圍過來。”
突地極怒罵一聲,“該死!居然跟我玩陰的。”
山戎王說道“殿下,我們該退兵了。不然等他們吃掉我們的左部,那我們就是想退都退不了了。”這是一場貓捉老鼠的遊戲,很顯然,匈奴人占據了絕對的主動權。他們得天時,占地利,據人和,無論怎麼看勝利的天平都在向匈奴人傾斜。
突地極看著遠處的上穀王大旗,暗罵了一聲。
······
燕蠻兒感覺每走一步都很艱難,他們犧牲了數十名將士們的姓名,才往左大都尉那邊移動了十餘步。
不過因為百夫長抗起的大旗,其他百人隊或者散落的遊騎紛紛向燕蠻兒這邊靠攏,已經聚攏了幾百人。
慢慢的開出一條道來。
“嗖嗖嗖!”
幾聲破空的聲音穿過來,燕蠻兒一刀將來箭打落在地上。隻是另外幾名騎兵就沒那麼好運了,豪泰的胳膊上也中了一箭。
更糟糕的百夫長胸口和背部被三支箭射中,而其中最致命的是來自側麵來的一支箭,直接貫穿了百夫長的脖頸。
百夫長從馬上跌下來,不過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他依然用儘最後的力氣將大旗撐起來,他跪在地上,低下了頭,斷了氣。
“百夫長!”燕蠻兒和其他幾個還未戰死的十夫長忙從馬上跳下來,燕蠻兒一把抱住百夫長,大叫一聲。
百夫長沒有說話。
燕蠻兒赤紅著雙眼,眼睛被紅色所籠罩,他的聲音有些嘶竭。
百夫長!
隻有戰死的東胡勇士,沒有後退的東胡勇士!
燕蠻兒的眼睛有些濕潤,他和百夫長並不熟稔甚至有些陌生,從相識到現在也不過十幾天的時間。百夫長的話很少,平時甚至有些沉悶,但毫無疑問,他們的百夫長很得軍心。
百人隊裡每一個士卒都從心底裡尊重他,敬愛他,因為他讓每個士兵都有溫暖的感覺。
百人隊裡剩餘的幾十人沉默著,每個人都看著百夫長的姿勢,再死去的那一刻,他都不曾忘記他手中的戰旗,那是他的使命,是他用生命守護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