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人已經愛到極處,對於對方,有些事,不需要說明,隻需要一個眼神就會對方的心意。
因為他發現了,燕回的腿疾。
燕回無法像正常人一樣那樣走路。
這應該是當年兩人跳下懸崖的後遺症。
她能想到燕回這麼多年的痛苦,他本是一個縱橫草原的英雄,可是從此卻隻能在木輪椅上指點江山,這對於一個當年的熱血青年而言,是多麼大的打擊。
這些東西,她甚至想都不敢想。
再沒有遇見之前,她擔心他活不下來。
如今活下來了,卻又為他的殘腿心痛。
所以,她想問問,她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
此時的她是那麼的柔弱,是那麼的弱柳扶風,完全沒有東胡女子平日的堅強與強悍。
她僅僅想像一個普通的女人一樣,問她的情郎,在他心裡,到底有沒有為他們之間的感情而後悔。
她是敢愛敢恨的東胡女子。
關關雎鳩,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愛慕之心,人皆有之。
哪怕她也不例外。
秦尚聽見帕娜兒在受這麼重的傷的時候,還再問這個,不由得更加心痛如絞。
“帕娜兒,你知道嗎?我從沒有後悔遇上你,更沒有後悔愛上你。你不知道,和你在草原上的那段日子是我這輩子最快樂,最喜歡的時光。”
男兒有淚不輕彈,隻因未到傷心處。
秦尚的眼淚如夏天的雨水一樣止不住。
“你不會是騙我吧?”帕娜兒帶著笑,即使是生命在離她遠去的這一刻,她骨子裡的狡黠仍然還在。
“不,不,我沒騙你。帕娜兒,你知道嗎?我找了你十八年,東胡,匈奴,還是大月氏,我踏遍了山川,隻為尋找你的背影。我趟儘了河流,隻為找尋你的足跡。我每天都會祈禱,會不會在驀然回首處,會不會在不經意的顧盼間尋到你,告訴你,我每日有多思念你,我每日有多在乎你。”
秦尚有些語無倫次。
天下的女人,無論是脾氣好的,還是脾氣壞的。無論是性格剛強的,還是性格柔弱的,對於情人的情話總是沒有任何抵抗力的。
帕娜兒聽見秦尚在那邊自顧自的亂說,不知是羞澀還是身體過於虛弱。她蒼白的臉上悄悄爬上了幾片紅雲。
“你···你還是那麼油嘴滑舌。”
帕娜兒仿佛又回到了故去得日子,仿佛又回到了當年兩個人互相依偎,互訴衷腸的時候。
那時候,她就老說燕回油嘴滑舌。
可是今日當這句話再次說出來的時候,卻感覺到無儘的悲傷。
周圍圍住兩人不動的東胡士兵靜靜的看著兩個有情人之間的對話,他們仿佛也忘記了這是戰場,他們也似乎忘記了這裡隻有鐵血。
“我沒有。帕娜兒,我對你說的所有的話都是真的。我對你說過,風雨婆娑,此生有你,便是擁有整個天下。我對你說過,滄海桑田,歲月變遷,我對你的愛不受風蝕雨淋,矢誌不渝。我···”他還有很多很多話要說,可是感受著她漸漸微弱的呼吸,他的腦海裡所有的情話,所有的一切都仿佛停止了一般。
他,竟無言以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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