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我這次被衝進大水了,背後一樣有陰謀,和韓家立有關,看看工地監控,還有查清楚韓家立集團外背後的行蹤!
拜托……”
這一天,好有潘支書和汪宇記者過來看她。
“要不是潘支書您大水裡指路和汪記者最先發現我,我可能已經堅持不下去,被衝走了。”
“白董,您敬佩你的堅持呀!小灣河岔河分流口那顆大皂角樹,太神奇了,真是沒白叫神樹!”潘支書感慨萬千。
“說起來你們可能不信,我當時在大水中,一陣巨浪劈頭蓋臉朝我砸來,仿佛把我吞沒進十八層地獄;水裡又仿佛一條巨龍托頂著我,把我托上雲霄,我就得以呼吸,在大水中一直沒被衝走。”
潘支書點點頭,“是啊,我們街道和村裡自然環境特彆在意,你們建設采煤村濕地公園,是為更好保護大自然,我沒必須支持。
我們對那顆老皂角設立有‘禁樹碑’,是我們祖先立下的,碑文我一直背得大皂角樹為郡治祖山,不當作如是觀乎?後之君子為何如?因書與邦人,勒諸石,永以為禁。
我們對著那顆大皂角樹一直保持敬畏之心,周圍的樹身便攀附裹著或許是千百年就已經形成的苔蘚,確確實實像無數虯葉互相盤繞,我們叫它神樹不是白叫的。”
“人類對大自然一定要有‘敬畏’之心,國家,領導人提出青山綠水就是金山銀山,人類和大自然有機結合,和諧相處,人類才有未來!”汪宇到。
“是啊,是啊,我都忘記了,我出去,讓汪記者先采訪!”潘支書退了出去。
“汪記者,我就不用采訪了,這次就老大娘其實隻是基本的良心,其他有愛心有能力能救的年輕人在場,也一定會救的。”
“白董,放心,我寫出的采訪報告就不是一般宣傳稿那樣的膚淺表麵,而是有血有肉,都覺得有人心的情愫在流動的!”
“那就好,汪大記者,你報道的時候不要忘記,那顆大皂角樹和樹腳下的禁樹碑呀。
未來的采煤村濕地公園,也是發展我們東州城的旅遊,讓我們大皂角樹森林群和幾百年的禁樹碑成為生態旅遊。
至於我,我怕你的妙筆生花把我寫得太完美了,我怕。
我隻是一個平凡人,要說要什麼感悟,我是覺得死亡是擺在每個人麵前的一道坎,死亡和生存,
每一個人都必將而且這一天隨時會到來,因為人在任何年齡都可能死。
每一個正常人都會想到自己的死,感到恐懼,也隻能把這恐懼埋在心底。活得平靜快樂,看到了人生的全景和限度。如此她就會形成一種豁達的胸懷,在沉浮人世的同時也能跳出來加以審視。
這些是我當時在大水裡,正感覺到死亡它正步步逼近,我當時想到的。
現在又最確鑿無疑的事實,同時又是一件最不可思議的事情,我獲救了,我沒死,我白麗又……回來……回來了……
我算是大難不死。但是我不會需要那種所謂的必有後福。
經曆過死亡,不會為金錢、地位、權利等看得那麼重了。
我覺得才是我最大的收獲。”
汪記者已經拿起他記者隨身攜帶的記錄本,刷刷刷地速記了下來。
“你投入工作在抗洪中出這麼大事,如果不是潘支書和我命中目標把我找你,不知你還能不能活著回來。
重新回到正常生活中的人們,英雄總要書寫,事跡也需要宣傳推廣。”
“我不算什麼英雄,你不要把我朝那裡寫。如果不是你,我乾脆想從病房躲到醫院的花圃裡,甚至廁所裡。
她真的認為她隻是做了一件很普通很正常的小事,而且她人也完好無損地回來了,再采訪,她擔心她在大水中發自心底的死亡感悟都變味了,什麼采訪我都不想接受,隻想趕緊回到工作崗位。”
我害怕我成了高大上的形象代言人,我隻想過普普通通的生活。”
“放心,我不寫那種外包裝似乾巴巴的事跡簡介新聞稿,上次在快艇你不是和我談死亡感悟嗎,我覺得你就說得很好,比如人生公平的我就覺得挺深刻,我還想趁你在醫院休養這幾天和你探討探討。”
白麗狡黠一笑,“不是要套我什麼話吧!反正和你我隻想說心裡話,你不一定能用上。”
“那試試!”
“我覺得你作為文字工作者從事記者這一行挺好,而且你已經寫從了名記者,自由多了吧,各方麵的待遇也公平得多吧,起碼不會為寫作中遇到的不公平待遇感到傷心吧!”
“是我采訪你,怎麼你反采訪我了!新聞工作沒有你想象的那麼自由,我隻是想發自肺腑寫一點讓人感同身受又助益當地人民精神文化生活的好稿子出來,什麼報社的首席記者我也不看中。
報道公平又不失正義,文筆也精彩,就是我這會記者最大的榮光。
我沒有像你一樣經曆過死亡,但我想,既然人人遲早要輪到登上這個千古長存的現實,一個人麵對時,是不可能無動於衷的。
自古以來思考過、抗議過、拒絕過死的人,最後都不得不死了。
我們也終將追隨而去,想又有何用?公平或不公平又怎樣,關鍵自己平淡對待就好。
可是,一個人離開死亡困境,一回到這陽光空氣的現實世界,又會在現實裡心潮起伏,難以平淡對待這個世界。”
“在大水裡麵對死亡的時候,我覺得活著苦難真多,小心躲避,躲避不了,得咬牙忍受,忍受不了,隻有以死解脫。
這也說明,惟獨死是既躲避不掉,又無解脫之路的,除了接受,彆無選擇。也許,正是這種無奈,使得大多數人寧願對生活沉默。
這不就是平淡對待這個世界了嗎”
“白董,你這麼年輕,就能想得這麼通透和長遠,感謝您接受我的采訪,是你點醒了我。
“我以前,一直想當一個技術出類拔萃的工程專家。
但是,自從我接班新世界,在新規劃和園林局朱局長彙報時,聽到朱局長說過一句話,搞工程不能隻為了工程而工程。
我之前一直沒弄明白,現在我有自己的追求,不會把成功和失敗看得太重要。一切幸福和苦難的相對性質,快樂時不會忘形,痛苦時也不致失態。
我一下明白了,不管乾什麼,最後都是要走好人生的道路。
看來,學會自己教育和反省自己非常重要,
我們就依然是堂堂正正,大寫的人!
這就是大難不死後,最好的福氣!”
她這話讓汪記者頻頻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