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誰衝走了桃金娘,這個人至少沒有傻乎乎地在大廳裡遊蕩。安東尼穿過月光明亮的回廊,從一排安靜的盔甲旁走過,打開了幾個房門,檢查有沒有躲藏著的學生,隻聽到幾張畫像低聲交談著,議論著一張三樓的風景畫被搬離了它原本的位置。
“維奧萊特氣得一個下午都沒有說話。”一名瘦長到尖銳的女巫說。
禿了頂的巫師驚呼道:“真的!”
一個留著海象胡須的男巫說:“她本來想去樹林裡逛逛,聽聽最近有什麼新鮮事,但卻發現畫框對麵變成了雕像——你知道,那個獨眼女巫的雕像,那兒根本沒有什麼人經過——維奧萊特等了整個上午,隻聽到了關於召喚咒和.ls考試的討論。”
禿頂巫師感同身受地同情道:“那真不幸。我還挺喜歡那兩個紅頭發男孩讓蛇去敲門的主意的……為什麼人們就不能天天站在畫框下聊秘密呢?”
安東尼悄無聲息地離開了。他覺得自己知道韋斯萊雙胞胎被扣的四十分從何而來了。
……
回到二樓走廊時,安東尼感到自己剛剛經曆了一場精彩的捉迷藏遊戲,因此心情不錯。
他一個學生都沒有碰到,所以他姑且認為費爾奇、斯內普或者烏姆裡奇也沒有碰到。
他敲了桃金娘盥洗室的門,除了在牆壁間空空回蕩的敲門聲,隻能聽到水滴落在地上的滴答聲。他還檢查了有求必應屋和特蕾西熬製魔藥的廢棄盥洗室,不過有意忽略了廚房。如果衝走桃金娘的罪魁禍首正在享用一盤薯條,那隻能說對方真是個幸運的家夥。
他步伐輕快地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拿出鑰匙,將它插進鎖孔裡。就在這個時候,他突然聽到了什麼聲音,仿佛十來條羅傑老蛇正在一起播放嘶嘶的蛇佬腔。
安東尼停下了動作,側頭仔細地聽著,但是那個聲音沒有再出現了。他正在奇怪它是從哪兒傳來的,一件更加古怪的事情發生了。烏姆裡奇從桃金娘的盥洗室走了出來。
令安東尼吃驚的並不是烏姆裡奇本身,而是她蒼白的臉色。在搖曳的火把光芒下,她簡直像是另一隻從盥洗室中飄出來的幽靈。
“晚上好?”安東尼輕聲疑問道。
回應他的是一片沉默。烏姆裡奇停下了腳步,側過頭看向他的位置。
安東尼幾乎立刻就後悔出聲了。他感覺怪異極了,但是說不上那是為了什麼,就好像有的人會在漆黑的小巷中突然湧來一股莫名的衝動,叫人快步逃離姿態詭譎的垃圾桶和緩緩在地上爬行的塑料袋。
“哦,安東尼教授。”烏姆裡奇打量著他,“你在這裡做什麼?”
古怪的感覺消失了。
“我在準備回到我的辦公室,”安東尼說,“如你所見。”
烏姆裡奇審視地看了看安東尼身後的木板門:“好吧。”她微微點了點頭,維持著禮貌的懷疑表情,繼續朝著樓梯的方向走去。
“稍等,烏姆裡奇女士。”安東尼說,“桃金娘說她碰到了一個夜遊的學生,她被這個學生衝下了抽水馬桶。我想知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看到這個學生了嗎,烏姆裡奇女士?”
“很遺憾,沒有。”烏姆裡奇轉過身,甜膩地說,“而且,我確實認為教導學生遵守規定非常重要。請保持這樣的熱情,安東尼教授——”
“既然如此,女生盥洗室中有什麼值得注意的地方嗎?”
烏姆裡奇揚起了眉毛。
“詢問那個住在裡麵的幽靈或許是更合適的選擇。”她說,聽起來比應有的更不耐煩,“或者,問問你自己。這已經不是我第一次碰到你在這裡探頭探腦了。”
安東尼打量著她。她沒有聽到那陣古怪而邪惡的嘶嘶聲嗎?直到這時候,他才發現烏姆裡奇粉色的外套顯得有些皺巴巴的,頭上的大蝴蝶結也不見了。她的皮鞋上沾著一些泥乎乎的東西,能讓費爾奇的臉頰狠狠顫動起來。
“哦,好吧。”安東尼說,“祝你有個愉快的夜晚。”
“伱也是,安東尼教授。”烏姆裡奇用又尖又細的聲音說。
安東尼注視著她離開走廊。
“那是誰?”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來。
“桃金娘!”安東尼轉過身,看見幽靈半透明的腦袋從盥洗室的門上浮現出來,看著烏姆裡奇離開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