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黃梅天的雨一直下個不停,仿佛天漏了一個大窟窿,怎麼補也補不上。
但即便這樣,在接下來一段時間裡,前來鎖星宮打著逍遙的幌子認親的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得時候一天都能來到兩到三個。
雋娘安排得當,說來也怪,他們或多或少都與顧予初有幾分相似,而顧予初本人也都一一秘密照會了,更是檢查了玉牌和手臂上的胎記,但都確信不是她的弟弟,更沒有半點束淵的消息。
她不禁懷疑,這淩子域難不成是要把所有年紀相仿、長相相似的少年全都征集過來,這陣勢未免也太大張旗鼓了。
但有總比沒有好。
“這雨下的真心煩,看著就糟心,每日都濕漉漉的,連客人都少了許多,白花花的銀子啊。”言風抱怨道。
顧予初翻出顧帆送的核雕、鎮西王老送的紅寶石錦鯉、還有啟幀送的素簪,自顧自的發著呆。
她聽說顧帆接替肖遠,做了啟幀近身侍衛統領,風光無限;她聽說皇後認罪之前,鎮西老王與王妃已然駕鶴共同西去,陰差陽錯的可悲一生,也算是命運捉弄下一點補償。
她還聽說予心被封為貴妃,是啟幀最為寵愛的妃子,但他自即位以來,後位一直空懸,無論大臣如何進言,都被他一一駁了回去。
禦白更是沒有接話,隻是鼓搗著自己的龜殼和銅錢,認認真真的卜了一卦。
“卦上怎麼說?”言風無限百無聊賴。
“承露街又要來新人了。而且不是什麼善主兒。”禦白答道。
“男的女的?”言風繼續問道。
“自然是女的。”禦白翻了翻白眼,“女人可比男人難對付多了。”
“那是自然。”顧予初有感而發,她在東啟的時候的確是被折騰的夠嗆。
“那她什麼時候來?”言風的好奇心真是無窮無儘。
“不出十日。”禦白望著窗外的雨水出了神兒。
果然,七日之後,拂雲殿的彩帶高懸,鞭炮齊鳴,像是有什麼喜事。
“玲瓏轎子抬過來的,我的乖乖,卦上紅綢,都快成喜轎了!”
“派頭挺足兒。”
“下來了下來了”
“謔,不比桑兒姑娘差啊!”
“年紀大了點”
“聽說可是大家裡的嬌貴,還有個狐媚的名字,什麼夢依來著。”
“金籠裡麻雀都是貴鳥,落難的鳳凰還不如雞呢。”
“嗬嗬嗬。”
“莫不是犯了什麼大罪吧。”
“誰知道。我瞅著這不是什麼善主兒,以後可有的鬨了。”
大家嘰嘰喳喳的圍在門口看著熱鬨,言風卻迫不及待的給貓在屋子裡不肯出來的那幾個無聊的人說個新鮮。
“老白,又給你說中了,對門來了個新姑娘,排場大大很。”
她一個很興奮著,可屋裡卻沒一個人理她。
“聽說叫什麼張夢依,名字還挺好聽的。”言風不以為意,自娛自樂。
“你說誰?”顧予初跳了起來,一臉不可思議。
“夢依。”言風一臉懵然,“你認識?”
“名字是熟悉人的名字,但她也不可能來這種地方。”顧予初回道。
“哪種地方?”言風撅起嘴巴,很是不滿。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認識的那個張夢依,心氣高的很,嘴巴壞的很,自以為是仙女下凡,才不肯與我們這幫俗人同流合汙。”
“胡扯,本仙女在此,誰敢造次!”言風裝模作樣的,一副不可一世的樣子。
哈哈哈哈哈哈,顧予初和禦白笑作一團。
“要不你去瞅瞅,看看是不是你認識那位仙女。”言風推搡著她。
“算了,肯定不會是她。”顧予初擺擺手。
“我看到不儘然。”禦白煞有其事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