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予初心頭一緊,擠著擁擠的人群,不顧一切的追向他。
青衫飄渺,轉向了一條掛滿彩燈和燈謎的岔道,顧予初恍然的站在街頭,搖搖望向街尾,並沒有看到那個男人。
可她還是慢慢的走向街心,就好像有一股力量催促著她一樣,說也說不清楚,但就是支撐著她踏出每一步。
不巧的是,就在快要走到街角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她的麵前。
“顧予初!果然是你!”張夢依一身藍衣,頭上的步搖閃著晶亮,一如既往的美豔動人。她輕挑的看著眼前的女人,那眼裡有滿滿的不屑和說不儘的恨意。
“貴妃娘娘,好久不見。”顧予初也很不客氣,眼神卻不自覺的飄向街尾轉角。
“我與你之間談不上什麼見與不見。”
“那即使如此,我便告辭了。”顧予初著急尋找帶麵具的男子,自然是不願意與她耗在這裡。
可張夢怡伸手攔住了她的去路。
“怎麼,即便是成了堂下棄婦,還是如此心高氣傲。”
“不比貴妃娘娘一個嬌俏寡婦悠閒自在,不用苦守皇陵,卻還來逛這千裡之外的中秋夜市。”顧予初不甘示弱。
“你!”張夢依氣的眼珠子都快蹦了出來,頭上的步搖叮叮作響,而後她很快的穩了穩情緒,慢悠悠的開口道“啟幀送我來自然有他的道理。”
顧予初忍住了好奇,並沒有接話。
“你不好奇,為何啟幀要送我來這裡?”
“嗬嗬,與我何乾?”她冷笑著,直接迎上了這雙挑釁的眼睛,“不過,我想貴妃娘娘恐怕是心不甘情不願吧。”
“哼!”張夢依不以為意,“這後宮鶯鶯燕燕一片新顏,自然沒有我這個前朝舊人的位置。不過,你那個妹妹的手段還是高明的,一直榮寵不衰,前些日子還生下了長公主,啟幀可是歡喜的很,長此以往,封後便是指日可待。”
不得不說,殺人不如誅心,打蛇直打七寸,張夢依拿捏的十分到位。
她知道顧予初看似清高寡淡,心裡卻是憋著求勝心的,不過那些個後宮佳人如雲卻不能刺激她分毫。
不過,她卻看的清楚,這個女人心裡最在乎的不過就是她的那個妹妹,但可笑的是,這個妹妹過的愈好,她心裡就愈加的難受。
顧予初睫羽一閃,心血凝滯了一秒,張夢依見說戳了她的痛處,很是得意“那郎情妾意的模樣,你若是瞧見,嗬,不對,你是再也回不去了。”
顧予初眼神冷漠,一時間忘記了要怎麼回應。
可就在這時,藍葉不知道衝那裡冒了出來,挽住了她的胳膊。
“你怎知她回不了東啟?”
“你又是誰?”張夢依不屑的問道。
“我乃是冉綺公主的貼身侍女。”
“公主?!”張夢依雖一臉的難以置信,但還是從心裡鄙夷。“你還真有些本事。”
“嗬嗬,本事可還不止這些。今日她是公主,明日可就是東啟的皇後了,你又算什麼東西。”
藍葉一門心思要給自己的摯友撐場麵,這種情敵見麵分外眼紅的場景,她怎麼肯眼睜睜的看著顧予初落了下乘。
“你這個賤人,恐又使了什麼見不得人的手段。”張夢依指著她大罵道。
“是你們的新帝死氣白賴的,點名道姓非要娶我們的公主不可。不信,你回去問問他不就得了。”藍葉繼續說道。
“你一個前朝餘孽,罪臣之後,怎麼有臉還纏著他不放!”張夢依氣急敗壞的竟然顧不得什麼儀態了。
“我尉遲一族冤屈已昭告天下,不勞貴妃娘娘操心。”顧予初開口回擊,“再說,這個皇後位置我並不稀罕,但既然你如此在意,那我坐一坐到也無妨。”
聽到此處,躲在街角帶著麵具的男子在黑暗中默默離去,而站在藍葉身後的蕭令麵色一沉,這番話語氣平平常常,卻是重若千斤。像是一小小的石子悄無聲息的擲入他的心湖,湖麵波瀾不驚,而湖底卻是不可言喻的翻江倒海。
“公主,咱們這邊走。”藍葉裝做乖巧的仕女,拉扯著顧予初,趾高氣揚的離開。
張夢依站在原地,花燈搖曳,她眼底的仇與怨糾纏在一起,手中的絹子撕扯不成樣子。
“啟幀,我不怕死,既然你不殺我,就彆怪我無情,這個賤人,我必不會讓她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