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歌!
街心的人頭攢動,花燈璀璨。
四個姑娘坐在芳佳齋二樓露天的雅座上,聊的是不亦悅乎,席間顧予初還特意問到張夢依的來曆。
“那個女人我特意打聽了。”言風說道。“聽說可是東啟明帝的寵妃,也不知犯了什麼錯事,秘密被遣到懷恩。”
“什麼事?”藍葉一臉的好奇,連忙放下了手裡的半塊月餅,顧予初也豎起了耳朵。
“具體就不知道了。”
“那你還說特意打聽了。”她不屑的撇嘴。
“就這個也是好不容易打聽出來的好麼,沒多少人知道。”言風見被瞧扁,很不服氣。“我跟你說,即便落了難了,她也不是個省油燈。”
“怎麼說?”藍葉又來興致。
“她雖人在拂雲殿,可卻是沒有賣身契文壓在老鴇手裡,日進的金銀珠寶全歸她一人享有,不用分給店裡分毫。”
聽到此處,顧予初不自覺的皺起的眉頭,難道說真是啟幀特意送她來此處,那麼,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到底能做什麼?
“這有什麼,說到底還不是淪為買笑伶人,即得了萬金卻也風塵難去了。”禦白看似輕飄,卻是點破了關鍵。
“就是,因果輪回,惡有惡報。你可千萬彆同情她,方才她還在街上欺辱我們初初呢。”藍葉氣憤的說道。
“什麼情況,流光竟然被她欺負?!”言風激動的站了起來,“待我去撕了她的嘴!”
“沒有的事,彆聽她瞎說。再說了,真要到那日,撕了她的嘴都算便宜她了。”顧予初從思緒中回過神來,沒好氣的瞪了一眼藍葉。
“你乾什麼今日要讓著那個女人?”言風不依不饒。
“看來你們的確是故人喱。”禦白把弄著手裡的銅錢開口。“要不我給你卜一卦,看看與她這仇怨到底何時能解。”
“無關輕重的人,還是不勞您老人家泄露天機了。”顧予初笑著敬了杯甜酒。
“你還會占卜?幫我卜上一卦,看看何時能覓得如意郎君!”藍葉笑嘻嘻的湊近禦白。
“一個女子家家,害不害臊?”顧予初很是嫌棄。
禦白笑而不語,抬眼示意言風,隻見她從懷中掏出一條帕子平展的鋪在桌上,很是重視。而後自己從寬袖子中取出一隻金燦油亮的龜殼,再將先前手中把玩的三枚銅錢倒入龜殼之中,遞給了藍葉。
“搖起來,再將三枚銅錢倒出來。”
“白半仙,行頭從不離身啊。”顧予初調侃道,禦白挑眉,不予爭辯。
“噓!”藍葉用胳膊肘撞了下身邊不夠誠心的她,恭恭敬敬的用雙手捧起龜殼,閉著眼睛,小聲默念著什麼,搖了起來。
銅錢在龜殼中翻滾著,叮當作響。而後,她屏息凝神的停手,小心翼翼的將三枚銅錢依次排在絹帕上。
“再來。”禦白又遞給她三枚銅錢。
藍葉照做,一共三次,最終絹帕上排出了三行共九枚銅錢,有正有反。
“看出些什麼了麼?能成麼?”藍葉滿是期待的開口。
禦白盯著她看了半響,而後慢悠悠的開口“你心中恐怕另有所求吧。”
“那我還能求什麼?哈哈哈。”似乎被說中心事的藍葉有些尷尬,眼神亂飄,撇了一眼在一旁托著腮思忖著張夢依出現在赫和到底是什麼緣故的顧予初。
禦白也不欲拆穿她“鏡中看花、水中撈月。若是太過執著,恐傷著自己。”
聽到這個卦相,藍葉笑容漸漸沉了下來,不再說話,之前歡樂的氛圍一下子變得微妙起來。
“好了好了,宵禁快到了,該回去了。”顧予初見狀便找了個借口,散了這說不清的局麵。“你們住哪裡?”
“有地方住,你們且走你的。”禦白招呼道,慢悠悠的收拾著自己寶貝。
“彆呀,街上人還多著呢。你還沒說你與那個張夢依到底什麼恩怨呢。”言風最不喜話說一半又逢離彆,拉著顧予初的胳膊不肯鬆手。
“回去與你細說。”顧予初拍了她的肩。
“早些回去,雋娘可念叨你好久了。”禦白一邊用絹帕拭擦著龜殼,一邊補充道。
“那下次再一起喝酒啊!”藍葉這才緩過神來,重新綻開笑顏。
“好好好,過段時間帶她一起回承露。”顧予初也笑著承諾。
“一言為定!”
中秋朋友的把酒言歡因為一場玄而又玄,似是而非的卦相戛然而止,就這樣她們四人雙雙告了彆,更有些不歡而散的意思。
在回宮的路上,藍葉仍是提不起興致,像是霜打的蒲草。
“你到底心中求的什麼?”顧予初考慮再三,還是問了起來。
“就是求姻緣唄。”嘴硬的藍葉死守著心底的秘密,不肯說實話。
“嗬,竟有事瞞著我。”
藍葉為了防止顧予初刨根問底,便找些彆的話題,好分散她的注意力。“還說我呢,你今日集市上的話可是當真?”
“什麼話?”顧予初狐疑的看著她。
“回東啟當皇後啊!”
“隨便說說的,這不是為了氣氣那個女人麼。”她訕訕的應付著,關於這個問題,她還真沒來得及認真的想一想。
“真的是這樣麼?”藍葉眨著眼睛,“你不知道,你隨便一句話,氣的蕭令恨不得一把火燒了這瓊州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