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姑娘主意很正，自顧自的說著。
顧予初冷冷的瞥了一眼，那些丟掉的衣物都是之前淩不惑各種借口讓她親手縫補的，如今他部丟棄，到底是什麼意思？她表麵上雖沒什麼，心裡卻是悶堵得厲害。
但即便這樣，她還是忍下委屈，吞了苦水，默默的守在屋外。
淩子域這個鬨劇，符合他一慣荒誕的處事風格，表麵上是好心辦壞事，實際上卻是居心叵測，淩不惑身份暫未公開，院子裡嚴格不許外人進出，可他到好，找了這些人姑娘來伺候，一來故意暴露此處，而二來打擾淩不惑靜養，她還擔心日後，會有刺客悄悄潛入對他不利，於是才怎麼都不肯離開半步。
吾岑遠遠瞧見這一幕，向她拱了拱手，進了屋子。
“主帥，那兩個姑娘把您那些舊衣都扔了。”
“嗯。我讓他們扔的。”
“哦，我看尉遲將軍臉色不大好看。”
淩不惑眉間微動，“怎麼，這些天她一直在外麵？”
“是。”吾岑恭敬回答，看自己的主子沒有反應，便端來藥品，要為他上藥。
淩不惑想了一會，“放這兒，叫她進來。”
吾岑忍著笑意，退了下去，直至顧予初入了房門，他默默的關上門，守在門外。
“你找我來什麼事？”顧予初見他不理不睬，也隻得先開了口。
“你守在門外乾什麼？”淩不顧散著頭發，靠在軟墊上，閉目養著神。
“淩子域居心叵測，我怕他對你不利。”她低著頭，每說幾個字便偷偷察覺那人的反應，半點沙場征伐的氣勢也沒有。
“這是我的家事，不勞將軍費神。”淩不惑不威自怒，冷漠異常。
“我不會打擾你的，隻要你傷一好，我”
“你什麼？”淩不惑鎖眉，睜開了眼睛，搶先截斷，“隻要我的傷一好，你欠我的就一筆勾銷了麼？”
“我不是”顧予初驚慌擺手，連忙想要否認，可又被生生打斷。
“那到不必等到那個時候。”淩不惑的轉頭望著她，神色淡漠如水，讓她胸口澀澀發疼、身子陣陣發冷。
“江湖兒女，好聚好散，沒有什麼欠與不欠的，你若非要糾結，那就過來幫我把藥換了，換好以後，該去哪去哪，不要在這礙眼。”
顧予初愣在原地，委屈的都想要哭出來，從前溫潤如玉，待她百般溫柔的淩不惑一夜之間完像變了個人一樣，果然情愛都是讓人傷心脫骨的毒藥，可她自己當真有如此大的魅力麼？
“若是不願意，現在就出去，以後再不要來。”
她被嗬斥的有些微微顫抖，走上前，從前隨意大方不在，甚至連床延也不敢坐??下，弓著背，探著身子，躡手躡腳為他解開衣衫，剪掉纏裹的紗布，那尚未完結疤的傷口，黑焦卷著絢爛綻開的皮肉一覽無餘。
本是見慣傷口鮮血屍體腐肉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這一刻竟然有些眩暈，興許是方才心窩子被戳得太厲害、腦子供血不暢，總之，她難受，難受的恨不得也刺上自己一劍，或許可以減輕幾分心中的痛苦。
眼淚忍不住的滴下來，不偏不倚，落在還未包紮好的傷口?上，淩不惑肩頭一抖，深歎了一口氣。
“對對不起。”顧予初連忙道歉，可淩不惑仍舊閉著眼睛，一幅見不得她這副楚楚可憐、惺惺作態的樣子。
“快點！”他擰著眉頭，催促著。
顧予初咬著牙，抿著嘴，屏著氣，小心翼翼的上藥包紮，比任何時候都要仔細和溫柔，待一切都完成之後，她緩緩直起身子，輕輕說了句“好了。”
可她傻站了半天，淩不惑都不發一話，這逐客令下的再明顯不過了。
“那，那我先走了，我明日還來可以麼？”她咬了咬牙，下定決心，無論如何，都要保護好他，就算他一直不給自己好臉色看也沒關係，她報自己的恩，不管他願不願意。
“不可以。”淩不惑堅定拒絕，打的她是措手不及，千辛萬苦壘起的勇氣又轟然坍塌。
“好。”她紅著眼睛，喉嚨像被利器刺穿，鮮血在嗓子裡翻滾著，好不容易吞吐出這個字，便轉身要走。
可就在這個時候，淩不惑一把拉住她的胳膊，一個用力，她落入一個溫暖又結實的懷裡，不小心碰幢之下，他白色褻衣肩頭又滲出血來。
“你的傷”顧予初嚇了一跳，掙紮著要起來給他重新包紮，誰料，淩不惑單手扣住她的脖子，狠狠的吻了上去。
腦子一片空白的她機械的回應著，可淩不惑似乎察覺到她談不上嫻熟，更談不上生澀的反應，心中的火又燒了起來。
一瞬間，溫存變成了侵略。唇上電觸一樣的疼痛襲來，醒甜的味道充滿口腔，而身下的那個人像一隻嗜血的野獸一樣吮吸著她唇間的傷口，霸占著她的意識，她也是真的疼，但她不敢反抗，直到這一吻又出乎她意料的戛然而止，她被推的直起了身子，直愣愣的反應不了半分。
淩不惑冷冷的看著她，他就是要她疼，要她體驗一回這不到他心中完萬分之一的錐心刺骨和傷心欲絕。
“我的問題你若沒有答案，又或者說，不是我想要的答案，那麼，從今往後，你都不要再來了，我實在不願意再見你。”
他一字一句說出口，這是給她最後的機會，也留給自己最後的希望。
顧予初還是不說話，站在原地，默聲的哭了出來，可淩不惑仍舊視而不見，比任何時候都無情冷酷。
“我明日還來。”她想了很久，擦了擦眼淚，撂下這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奔跑了出去。
淩不惑屏著的部狠絕也然鬆懈下來，他舔了舔嘴角的血跡，終於展眉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