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淩子域秘密從瓊州回來之後,就快刀斬斷所有桃花,再不與女人親近。這些從前他的紅粉知己,瞧著巴望著嫁入太子府希望不再,很是焦急,今日得了機會,可不要好好爭取一下。
對於旁人來說,也見怪不怪,這樣的陣勢,無論是府邸邀請還是私人聚會,淩太子身邊總是鶯鶯燕燕不斷。
可今日,稀奇的是,淩太子本人一臉的清寡,麵對姑娘們的熱情,沒有絲毫回應,甚至眼裡滿是憤怒和嫌棄。
“糟了,那是大哥哥。”言風反應了過來,這下禦白來了興致,上前幾步,湊近她,扶著欄杆探出身子也看起了熱鬨。
見那衣著,和人前的寡淡,顧予初一早就清楚那人是淩不惑,這場景和之前在鎖星宮也沒什麼區彆,隻不過時移勢易,她竟然心裡生出了好幾分不快和厭煩。
單明曦同她一樣,恨不得上前撕了那些女人的衣服,可如今她已有婚約,實在沒有那個資格去公然維護。一想起這婚約,她又氣得不行,淩子域這個挨千刀的,她忍不住揪斷了廊間擺放的花草。
“大哥哥,我娘親的茶煮好了。”姬和清脆的聲音,穿過人群,然後那些小姐們詫異了幾秒,頓時反映了過來,紛紛鬆了手。
“靖川王安好。”稍微鎮定些還知道行禮問安,但大多數卻是神色慌亂到不行。
淩不惑這才擠出一點笑容回應姬和,隻見她梳著雙丫髻,鵝黃色的留仙裙上腰係和田玉珠銀鏈,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配上白皙的皮膚,珠圓小嘴,十分的可愛和無邪,這樣的女孩子任憑誰看了都會喜歡的。
姬和笑嘻嘻的上前,自然又大方的摟著他的胳膊,轉身之時,淩不惑盯看著在旁看熱鬨看的津津有味的顧予初,很是不滿,可他沒有拒絕這個小妹妹,在大家的注目之下兩人邁出了庭院。
“厲害了,我這小表妹。”言風嘖嘖的稱讚道,“難道她就不害怕?!”
“你以為都跟你似的,遇見狠的就慫了。”禦白嘲笑道,顧予初和單明曦都各有心事,相視之間竟然有些心心相惜了。
“也就父君和他好麼,我就奇了怪了,兩個人明明長的一樣,為什麼性格差那麼多。”言風接著嘟囔道,“對了,太子哥哥今天怎麼沒來?”
“聽說為了某人專心忙政事去了,從此不聞窗外繁花爭豔。”言風拍了拍單明曦的肩膀,煞有其事的說道,“得了,快開席了,接著看熱鬨嘍。”
賀蘭公主的生辰宴席擺在府邸最大的花園之中,大家的席麵層疊圍成一圈,兩兩而坐,有花草簇擁,又歌舞助興,很是熱鬨。
淩子域今日是真沒有露麵,淩不惑同賀蘭公主毗鄰共坐主位,灩陽帶著淩子蘇特意挑了主位其次尊貴的位置又不挨著淩不惑,姬和姬恒兩兄妹坐在淩不惑一側,其餘人按照身份尊貴程度依次向外。
顧予初與言風、禦白和單明曦各一席,挨著淩子蘇。她們的位置不偏不倚,正好是斜對淩不惑和姬和最近的地方,能夠將他們倆談笑之間眉間眼角的歡喜一覽無餘。
言風湊近與她咬起了耳朵“我這賀蘭姑姑恐怕對大哥哥起了想法,居然讓女兒大於兒子而坐,你可長點心,誰能吃的消天真爛漫的豆蔻華年。”
顧予初雖表麵上不以為意,可心裡還是有了些計較。豆蔻年華?她的年紀都快翻上一翻了,想想真是可怕!從前她隻覺得他身邊隻要不是單明曦,她都可以安然不懼,可如今才意識到,所有年輕貌美的都不容小覷。
為一人永陷爭寵奪愛的漩渦多麼的可悲,她明明不想的,所以才不願回應他的第二個問題,現在想來,隻要心中掛念,無論如何的逃避,都是一樣的。
在多人舉杯恭祝賀蘭公主大壽之際,顧予初思緒紛飛,最後還是被言風拉了回來同她一道敬賀主位。
“言風祝姑姑青春永駐,笑口常開。”
“尉遲予初祝公主娘娘千歲為春,歲月無傷。”
除了對言風,賀蘭公主似乎沒有那麼高興,雖然她臉色還是堆著笑容,可不知怎麼,就是讓顧予初覺得不舒服。
“原來你就是月升將軍啊,果然不同凡響,是我思慮不周,竟然忘記派一張請帖了。”主位上開口,這意思再清楚不過了,顧予初是不請自來。
席麵??上竊竊私語起來,如此唐突的外族將軍,真是不懂禮數。
言風和禦白剛準備解圍,淩不惑悠然開口道“是我懇求小初與我同來的。”
如此親昵的稱呼,又加?懇求二字,讓在場所有人對他們的關係都無限遐想起來。
顧予初見他公然維護,居然未生尷尬,反而心裡歡喜起來。
“人人都道,整個雲京城就屬賀蘭公主最懂小輩們的心思,我初來乍到,就能給公主娘娘祝壽,實在是三生有幸,與此同時,還能借著公主府的台麵,認識雲京的一眾人傑佼楚,雖然有些唐突,卻也值了。”
單明曦聽她又如此諂媚阿諛,不自覺的輕聲嗤笑了出來。
“月升將軍如此伶牙俐齒,當真是文武雙全。”賀蘭公主看在眼裡,恭維之餘全是諷刺,“聽說連武藝超群的明曦將軍都失手於你,可是當真?”
顧予初笑了笑,放下酒杯坐了下來,既然這個女人不給自己麵子,她也著實沒必要繼續裝腔作勢“拳腳之上,一時高下太過平常,想來是單將軍太得人心,這麼些個小事竟然人人都知道了。”
單明曦當然知道自己被做了筏子,惹起這口舌,她心裡是氣的,即便這人是賀蘭公主,她也不能容忍,於是她自然而然接過顧予初的話“當真是這樣,我隨父帥久臥邊疆,不善交際,竟不知得雲京如此關注,看來我也要敬各位一杯。”
說罷,她舉杯,現行與顧予初默契的碰杯之後,再向眾人聊表敬意,一飲而儘。
眾人見沒了他們想看的熱鬨可看,她又是未來的太子妃,更不敢惹,便也知趣的不再議論。
賀蘭公主麵色不太好看,淩不惑轉臉又敬了一杯酒,誇了誇她教子有方,兒子英朗,女兒可愛,與他幼時見姑姑的風采如出一轍,如此才勉強緩和了局麵。
其他席麵上開始了走動,顧予初也回敬了單明曦。
比武之事過了很久,單明曦輸的坦蕩,早就不再耿耿於懷,可顧予初當時的心思太多,於心有愧,正好借此機會,聊表歉意。
“不必客氣,我對你還是很有意見,隻不過個人恩怨而已,不想被他人利用罷了。”
“明白明白。”顧予初笑著沒有多說,她知道單明曦的心軟嘴硬,倒不是為了自己,卻也是真心實意為淩不惑考慮。
就當下的局勢,人人都盼望著兩兄弟之間劍拔弩張,她們倆一個未來太子妃,一個靖川王近臣,自然而然被旁人劃為對立麵,若就此公然不快起來,就當真是應了捕風捉影的猜測,謠言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兩個男人因誤會當真起了嫌隙,動了爭心。
“什麼恩怨?你們倆都是敞亮人,就算為了男人也不至於。”言風插了嘴,無獨有偶,到真是說中了痛楚,她們二人勉強擠出笑容,心裡卻虛的厲害。
“禦白,好久不見。”一個男子的出現,轉移了她們的注意。
“你是?”禦白有些發愣,她仔仔細細在腦中回憶了好多遍,確實不認識此人。
“我是寧逸。怎麼,不記得我了。”男子彬彬有禮,溫潤如玉,與席間大多數貴府公子相比,清逸不凡了太多。
“我的天哪,你是遭雷劈了麼!半個身子都沒了!”言風驚訝得下巴都要掉了下來,禦白推了推她,皺著眉頭警告著。
言風吃了憋,閉了嘴,卻向顧予初和單明曦挑了挑眉。
“好久不見,你變了很多。”禦白應道。
“是嘛,你倒是一點沒變。”寧逸笑到,嘴角的兩隻酒窩乖巧的陷了下去,“今日你朋友都在,我就不打擾了,改日再去府上拜訪。”
說罷,他便識趣的走開了。
“老白,什麼情況?”單明曦來了興致,顧予初跟著點頭。
“他就是我之前逃婚的對象。”
“他看起來很好啊,又高又瘦,清秀俊朗,舉止得體,一表人才,你是怎麼想的?”顧予初用肩膀蹭了蹭她,禦白低頭不語。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那是現在,從前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胖子,快走幾步就氣喘籲籲。”言風笑的險些嗆著自己,“我可是聽說,自你逃婚,他再未談及婚嫁,看來還是對你賊心不死,堂堂工部尚書之子,現身居刑部侍郎,為了你連一身膘肉都舍得割了,有才有貌,你還能嫌棄他什麼?”
“滾,我的事彆管。”禦白心裡亂極了,罵了出來。
“我是怕人把你搶了去!我為什麼不是個男人,不然就把你們三個都娶回家。”言風繼續嬉皮笑臉,另外三個人被她纏的沒轍,無奈又忍不住笑了出來。
今日的宴會,就在這樣的氣氛中結束,各自人有各自人的圈子和熱鬨,不是隨便幾句客套就能破締而容的。
人生在世,總有你看的慣的,看不慣你的,若不能舒服相處,卻也實在不必強行說和忍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