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她是閻羅煞轉世,被不祥之人之血玷汙,劍靈怎能不怒!”
“台下在議論什麼?”老淩王臉色本就難看,台下壓抑的嘈雜更是讓他不悅。
於是大監招呼手下去查看,回來稟報之時略去了那些個關於顧予初的猜想,隻回了一句劍靈不安,可單單這一句,卻讓老淩王怒不可遏,大吼一聲放肆,台上官貴各個倒抽一口涼氣。
北淩百姓最信奉禦台鑄劍的神意,含光大典這樣的差池前所未有,劍靈乃北淩皇室世代供奉,劍靈不安便是淩氏不安,現下民心為此浮動,老淩王怎能不怒。
“肅靜!”大監在老淩王的眼色下一聲警告,才摁住局麵,可紛亂的猜測卻在百姓心中慢慢發酵起來。
“刀劍無眼,不過是意外而以。”言風想都沒想,急於為朋友解釋,頂著風口,打破了沉默。
“開鋒和試劍兩次都是意外麼?”灩陽嘟囔道。
老淩王臉色剛稍有好轉,聽到這句嘟囔,側頭橫了灩陽一眼,同樣是公主的唐突和冒失,態度卻截然不同。
“劍握人手,若有傷人心,劍雖有靈,也難左右。”
“月癸雙劍塵封多年,大凶之極,試劍小傷而終,已是極為難得了,這正是劍靈鎮佑之功啊。”
言風的口不擇言像是試金石一般,讓這幫子最善察言觀色的官員心裡有了掂量,於是跟著言風的意思附和。
含光大典的確實出了岔子,已無可挽回,老淩王雖發怒,但事已至此,他更在乎能有個合理的解釋,說服民心。
換句話說,若是說法能夠安定上下,即便試劍之時出了人命都無關緊要,這便是帝王之道。
“並不是人人都如大人們一般洞悉萬千、心如明鏡。”淩子域開口道,將矛盾又激化了出來,百官雖明白老淩王的意思,可百姓那裡該如何解釋,畢竟試劍血光已見,謠言紛飛已勢不可擋,若不當場挽回,即便事後有說法又如何。
“雙劍亦如手足,手足被迫相殘,劍靈如何能安?”淩不惑釜底抽薪,一席話讓眾人醍醐灌頂,衝破了他們先入為主的禁錮看法。
“靖川王所言極是!”
“從來試劍,都是禦台新鑄對抗舊器,從來未有過新鑄對新鑄,皆是剛剛開鋒之利器,自然是氣盛相衝!”有人補充道。
“那靖川王認為眼下該如何應對?”老淩王似乎對他的見解很是滿意,也知道他心裡有了法子,便追問道。
“回父君。再試。”
“再試不難,可一反一複,自說自話,未免有些自欺欺人,也有損皇家威嚴。”從來都是看熱鬨不嫌事大的淩子域明顯就是不給靖川王麵子。
“那就要看太子肯不肯配合了。”淩不惑不緊不慢的回道。
“什麼意思?”淩子域挑眉不解,老淩王也一臉迷惑。
未等眾人反應過來,淩不惑強拉著淩子域,縱身躍入試劍台,這讓因議論沸騰起來的台下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皇子試劍前所未有!眼下又是太子和靖川王同台對抗,更是令人驚歎!
淩不惑提起月癸雙劍之一,麵向淩子域。淩子域雖不情不願,但事已至此,卻也不得不同心協力,全力配合。
他們兄弟二人對視良久,可出乎大家的意料的是,他們沒有持劍相抗,而是一致麵向試劍的二十來位將領。
試劍將領愣了神,麵麵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與皇子對峙,他們哪裡敢!
可淩不惑一個眼神,試劍中他麾下的五名將領心領神會,帶著其他猶豫不決的,衝上台去,將他們兩個包圍起來。
淩不惑武功超群,淩子域也深藏不漏,兩人配合默契,當然,能第一時間反應過來的將領各個都是絕頂聰明,他們知道何時進何時退,十幾翻對抗下來,招式變換,看似激烈實則點到為止,但台下看的卻是眼花繚亂。
最後,月癸雙劍完勝,可卻無一人受傷。
“月癸雙劍,同源而生,手足之勢,不可逆也。”淩不惑呈劍與祭台,大聲說道。
“同進同退,榮辱與共。”
淩子域最會見風使舵,他心裡明白,這樣的結果是老淩王最樂見其成的,他於是照著兄長的意思,演了下去。
“原來是這樣!”
“雙劍當合壁禦敵,怎可自相殘殺,劍靈在上,好在是挽回了!”
緊接著,淩不惑、淩子域牽頭,叩向老淩王。
“劍靈長青,北淩永駐!!!”
眾人紛紛跟隨,匍匐在老淩王的腳下,一場精心策劃的危機就此完美化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