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淩太子這麼隨意的麼?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彤城之圍,他不是要想借刀殺人麼,後來你回朝,又你各種爭鋒相對,你們倆到底是怎麼回事?”顧予初一連喝了三杯茶水後,問出了這一年來她心中的百思不得其解。
“所有的不和都是做給外人看的,如此內憂外患、黨結傾軋,才能看得更清楚些。”淩不惑她的身邊坐下,很是坦誠。
“老淩王也知道?”女人駕著胳膊,撚著杯子,挑著眉,問到。
“當然,要沒他的配合,怎會如此掩人耳目。”
顧予初細細的回憶著過去那些樁樁件件的大事,似乎想明白為什麼無論他們兩邊有何動靜,老淩王總會偏幫另一方,擺出一碗水端平的態度,讓外人對易儲抱有極大的猜想,她將杯盞重重置於桉上,不禁翻眼感歎道
“真是狐狸一家……可你確定淩子域當真沒有半分怨言和私心,依我看,他對你成見大的很。”
“淩不惑是我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你可知道十歲之前我的名字叫什麼?”淩不惑伸手勾住女人的玉指,神秘一笑。
“不知道。”顧予初搖搖頭,撇撇嘴,懶得去猜。
“裝傻!”男人歪著脖子撞了撞她的腦袋,笑意盈盈,“淩子域才是我的本名,靖川王府現在的那位原來叫做淩子期。”
“什麼?!這又是哪一出?”女人眼睛瞪的老大,驚得差點掉了下巴。
“當年那件事,我母親萬念俱灰,但又放不下我父君,便想要帶我們兄弟倆其中一個,淩子期從小頑劣,無心社稷,是母親選中要帶走的孩子,可我不想離開母親,在母親出走那日設計支開了他去彆處,又換上了他平日素愛的衣服,讓母親以為我就是他,便帶走了我。被丟在宮中的淩子期知道真相後,一怒之下便改叫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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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四處留情,把淩子域風流浪蕩、昏聵荒誕的名聲搞的天下皆知,就是為了報複你?”顧予初回憶起從前,淩子域被她指指名道姓怒罵時總是特彆的開心,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她隻當這個人狂悖有病,若是這樣看來,倒是容易理解了。
“對呀,那個蠢貨。”淩不惑無奈的歎氣道。
“你活該!我要是他,一定搶了你所有喜歡的一切。”
“你以為他沒打過你的主意?還好明曦能治住他。”
“所以……他當真肯放棄一切,隻為了單明曦一人?”顧予初收起玩笑的興致,澹澹的問了出來,儘量隱去她心中的羨慕之意。
“嗯。易儲是大事,不可輕易而為,我們倆外貌無二,互換了身份誰也看不出什麼,同時又以這樁婚事為借口,將靖川王手裡一行兵權歸於太子府,儲君之權再無變數,絕了那些企圖拿易儲之事興風作浪之人的機會,是權衡之下最為穩妥又釜底抽薪的法子。”
“單明曦確實是我在這個世上最最羨慕的人。”顧予初沉默良久,說出了她心裡的一百個確信。
“為什麼?就因為那小子肯為她放棄江山和皇位?”
“是,也不全是。”顧予初沒有多說,對於被皇權之顛野心侵泡之下的恒久真心,她實在不抱什麼希望,又何苦為難自己,開口求一個鏡花水月。
“你若是肯嫁給我,我也可以做到。”淩不惑看出她的言不由衷,直截了當的擺出了自己的承諾。
“好呀,我同意嫁給你,可你當真能做到麼?”顧予初半真半假的笑道。
“你說話可算話?”淩不惑扳正女人的身體麵對著自己,探著身子認真,那眼中的歡喜和驚訝溢於言表,他沒空琢磨從前總習慣藏著掖著真心不肯開口的女人為什麼像是脫胎換骨了一般,竟然如此痛快的同意嫁給他,還說的這般清楚明了。
“當然!就是你的事不好辦,這個皇位恐怕不是你想不做就不做的吧。”
“好辦!太子淩子域風流成性,聲色犬馬,暴斃而亡,靖川王自然就成了新儲君,淩子域沒的選擇,到時候我們倆縱情山水,雲遊濟事,誰又能管的著。”
“算了。”水行好處,又戛然而止,顧予初笑著擺擺手結束了這不切實際的幻想。
“怎麼?反悔了?不想嫁我了?”淩不惑突然站了起來,即便他極力克製,但焦急又慌亂的情緒還是以這樣的肢體動作表露了出來。
“不是。平心而論,你的確比現在的淩子域更適合那個位置。我不能為了我的一己私欲,讓北淩損失一位明君。”女人眼中的光亮未退,可心裡的不忍卻讓她敗下陣來。
“你不必時時刻刻委屈自己,就往後餘生幸福與否的心願,大可大大方方的都說出來,我可以做到的。”
“那我看我能做太子妃麼?”顧予初抿著嘴,用手指勾住他的衣領,拉他坐下,接了這句看似無關卻分量十足的“戲言”。
淩不惑愣了半晌,淚中濕潤起來“當然。如你願意,我不必終其一生,也是圓滿二字了。”
“那你以後會娶彆的女人麼?”女人撐著胳膊雙手捧著下巴,裝做天真的眨著眼睛問道。
“絕對不會。”淩不惑毫不猶豫的承諾著。
“說的好聽,到時候還是會有很多的身不由己。不過,宮宅裡女人之間的你來我往我也見的多了,鬥與不鬥,走與不走,就看你值不值得我為你一直披荊斬棘了。”顧予初未將話說滿,卻將了男人一軍,她抱以真心還彼真心,但卻不是毫無保留。
“不會有什麼身不由己,而且絕對值得。”淩不惑笑的意味深長,伸著脖子親吻上去。
“青天白日,能不能穩重一點。”顧予初驚慌不已,假裝嚴肅的提醒到。
“彆和我提什麼穩重自持,即是開了弓,我對你再不可能做到。”
“你!”顧予初又羞又惱,無言以對。
淩不惑本就是故意逗她,但瞥見她肩膀脖頸肩隱約可見的深深淺淺如桃花一般盛開斑點,竟有些意猶未儘起來,可他還是心疼顧予初已然消耗殆儘的身體,所以不得不收起自己多年來對她壓抑過頭的念想,撇過頭去,默默念了幾遍心經。
顧予初常舒了一口氣,開口道“我餓了,想吃蕾間小亭的雲吞。”
“走唄,我帶你去,這身衣服都破了,換了去,櫃子裡有,想穿什麼自己來選。”淩不惑秉正的思緒,隨口答道。
顧予初低頭才注意到腰帶處的拉扯痕跡,抿了抿嘴,擰了擰眉,尷尬的三兩步走進衣櫃,打開一看,全是自己從前在雲京穿過又不曾帶走的衣裙,心裡一陣感動,可轉念一想,覺著哪裡不對,似乎明白了什麼,而後一臉慍色看著男人菱角分明的側顏,質問道“所以,你早就料我會來是麼?!”
男人一品名茶,眉眼未抬,笑而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