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怎麼這樣早就回來了?”賀蘭公主看出了女兒的異樣,卻沒有絲絲關懷,隻是斜睨著眼睛責怪道。
姬和沒有做聲,自顧自的坐下,向哥哥討了一杯茶水。
“淩太子沒有留你用膳麼?這段時間他必定心裡愁悶,妹妹需把握這個好機會。”姬恒本是想寬慰一二,可無意間撮到了姬和的痛楚。
“我聽母親安排,已經茶點小吃隔三差五的送了過去,可並沒有看到什麼所謂的機會。”姬和忍了忍心中不快,語氣平淡,但卻意指母親的白費功夫。
“淩太子自小對你關愛有佳,軍營之中雖辛苦,卻不曾讓你受委屈,情分擺在哪裡,哥哥對你有信心。”姬恒撇了眼自己的母親,打著圓場,可這一句有信心更是讓姬和悲從中來,她實在不能忍受哥哥作為旁觀者的樂觀和愚蠢,橫了他一眼,語氣愈發強硬起來“哥哥的信心要不留著自己用吧,彆指望在我身上。”
“你這是什麼話?是你膽大妄為害的你哥哥前程儘毀,害的我被禁足於府,賀蘭公主府今日之禍全是你一人之責,還好意思在這裡抱怨。”賀蘭公主再也聽不下去,擰著眉頭打斷了他們兄妹倆的談話,怒拍茶案狠狠的訓斥道。
“我沒有……”茶盞侵倒,茶水濕了姬和的袖子,她心有愧疚,收好情緒,低聲答道,很是小心。
“還說沒有?明日帶上糕點再去!”賀蘭公主命令道,不容置疑的語氣比冬日的天氣還要冰冷。
“我不要去……”
“你不去誰去?”
“愛誰去誰去……”姬和低著頭,小聲的不能再小聲。
母女倆你來我往,氣氛僵硬凝滯起來。
“你一人之過,累及全家,還好意思在這裡討價還價?!”賀蘭公主指著女兒的鼻子,頤指氣使的訓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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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道母親以為當下這窘迫全是因我一人而起麼?母親做過什麼難道心裡沒數?”
在母親愈演愈烈的數落和譏諷下,姬和再也繃不住了。
她心裡對家門是百倍愧疚的,所以她才會聽從母親的安排去單府示弱,去太子府請罪。可今日當她徒然意識到太子府裡她違心百般討好的竟是她魂牽夢縈求而不得的淩不惑時,羞憤和難堪如洪水一般將她一秒吞噬。
她逃回家中,可她的母親非但沒有一絲關懷,反而將家門所有的禍事全怪罪於她一身,讓她多日來高築起不敢發泄的委屈一泄而下,當即紅著眼睛第一次開口為自己辯駁。
“你大膽,膽敢這樣同我說話!”賀蘭公主被忤逆的女兒激紅了臉,當即砸爛了杯盞,厲聲嗬斥道。
“母親,妹妹不是那個意思,她”姬恒本想為妹妹開脫,可賀蘭公主橫掃而過的眼神,嚇的他再不敢多言半句。
姬和意識到自己的失言,可心裡的委屈再也收不住了,眼淚如暴雨而下。
“彆哭了,有這樣的好手段,留到太子府再用,家門因你受辱,自當由你去彌補過錯,隻要你當上了太子妃,你哥哥才有可能官複原職,你的母親我才有機會東山再起。”賀蘭公主吞了吞怒火,穩了穩心神,語氣雖好了很多,可依舊霸道獨斷,一股腦將複興家門的重擔和希望全部壓給了姬和,不容她拒絕分毫。
“母親,彆太真了,靖川王府將我拒之門外,我轉而去巴結太子府,你覺得世人會怎麼看我,怎麼看你?!”得不了安慰和理解的姬和情緒紛亂又起,哽咽著將自己藏於心底又不敢說的話宣之於口。
“彆人怎麼看,有什麼可在意的,你隻要當上了太子妃,日後坐上皇後寶座,彆人又會是另外一番說法。”賀蘭公主鄙夷的看著她,隻覺得她愚蠢又可笑。
“太子妃?哈哈哈,母親,你可知今日我在太子府裡看到了誰?”姬和見母親執迷不悟,想到自己從前對淩不惑和淩子域的脅迫,還有今日太子府裡的種種,隻覺得異常的諷刺,索性與她攤了牌。
“誰?”
“尉遲予初。”
“那個賤蹄子去太子府做什麼!”賀蘭公主本是一驚,再聽到顧予初的名字更是怒不可遏,大聲罵了出來。
“母親,你還不明白麼?什麼靖川王為了求娶單明曦願意交兵權於太子,不過是幌子罷了,靖川王就是太子,太子就是靖川王!”
“妹妹,這事可不能胡說!”涉及皇儲,姬恒本能的諱莫如深,趕忙提醒道。
“你們都清醒一點吧,我這輩子都不可能嫁給他的。”
“那也不能是尉遲予初那個賤人,她怎麼配!她不配!”
賀蘭公主眼露凶光,憤恨的喘不過氣來,她原以為靖川王大婚,尉遲予初從此再無攀龍附鳳的可能!即便靖川王娶的不是自己女兒,也並不重要。卻沒曾想,顧影的女兒又一次勾引上了太子,若她成為太子妃,甚至皇後,地位豈不是要尊於自己之上!
“母親,你都尚且不能左右父親的心意,又何況是他。”姬和苦笑著,想著既然都開了口,不如說的徹底,於是肆無忌憚的提起了母親的禁忌,可話音剛落,賀蘭公主突如其來的一巴掌,徹底擊碎了她的自尊。
“不準提你的父親!”賀蘭公主眼睛通紅,女兒這一席話硬生生揭開了她心中最為隱秘從不未愈合的傷口,讓她瞬間發了狂。她太清楚的知道自己這一輩子無形之中都被顧影壓製,婚前輸的一敗塗地,婚後更是沒有一天活的輕鬆快樂,甚至在顧影去世後的這些年,依舊如此。
她發瘋似的砸爛了所有的杯盞,掀起了茶案,蹬翻了圍爐,如同盛怒的母狗,齜牙咧嘴,顫顫發抖。
姬和錯愕於母親過激的反應,在哥哥偷摸的示意下,捂著自己的臉頰,哭著躲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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