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剛蒙蒙亮,柳舒文就被蘇氏拖了起來塞進了馬車裡。“又不是初一十五的,乾嘛要去廟裡啊!”柳舒文半死不活地趴在蘇氏腿上,一副還能再睡的樣子。“你瞧瞧你,怎麼也不塗點胭脂!”蘇氏責怪說了一聲。她瞞著女兒,今日出門是帶她去相親來著,女兒這一副粉黛不施不修邊幅的模樣,讓她慪氣。這樣對方能看上她嗎可又不能讓她回去重新梳妝,那會讓她起疑。蘇氏心虛不已,“等會兒到了靜安寺,我問師傅要一間廂房給你,你去那睡。”柳舒文抱著蘇氏的腰直撒嬌,“母親最好了!”到了靜安寺,此時天光已經大亮。因著不是初一十五,來上香的香客沒有那麼多。蘇氏帶著柳舒文虔誠地上了香,又捐了香火錢,才讓一個小沙彌帶柳舒文去廂房休息。“柳夫人,令嬡說您想與我們寺一起開設粥鋪施粥,此事我們住持想和您聊聊,您方便來嗎”此事是柳顏歡牽的頭,她重生回來後,便想著多為黎明百姓做點什麼,可一直無從下手。若是以自己的名義施粥,隻會讓將軍府的人盯上她,察覺到她手裡還有錢。思及前世柳父下獄的事情,滿朝竟無幾個人為父親說話,這令柳顏歡十分難過。因此,她修書給靜安寺的住持,想用柳父的名義單獨設一個粥鋪。既然朝中無人為父親說話,那天下間有也是可以的。除了施粥以外,柳顏歡還想了彆的法子,但目前行不通,就暫且擱置了。“有有有,我們走吧。”蘇氏擔憂地看了一眼柳舒文離開的方向,歎了口氣。帶路的小沙彌很快將柳舒文帶到了廂房處。“施主,請進。”說完,小沙彌便離開了。柳舒文打了個哈欠,推開門,屋內竟然有人。她都沒看清屋內是何人,就要轉頭去喊那小和尚給她換間屋子。誰知自己的貼身丫鬟從她身後推了她一把,立馬帶上了房門。柳舒文踉蹌了幾步才站穩,看著屋子裡坐著並且一臉尷尬的蕭望川,她無語地抿了抿唇。蕭望川帶著淺笑看著她,“柳二小姐不知道今日要和蕭某見麵嗎”柳舒文彈了彈自己的衣裙,“你瞧著我這樣子知道嗎我若是知道,今日必定在地上打兩個滾再來見你。”蕭望川怔怔地看著她,想不到一個大家閨秀,會說出這麼隨性的話來。他指了指屋子裡凹凸不平的大理石,“現在打滾也來得及。”柳舒文用睨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白癡。“忠義伯怪幽默哈!”柳舒文乾巴巴地坐在蕭望川對麵的八仙桌邊。“佛門清淨之地,偏設局讓我們私會,也不怕會遭報應。”柳舒文撇嘴吐槽。“正因是清淨之地,才能掩人耳目啊。”蕭望川應聲道。柳舒文眨巴著眼睛看著他,一副十分好奇的樣子。“柳二姑娘這麼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從小到大,我說這些‘大逆不道’的話時,我爹娘,我姐姐他們隻會訓斥我。你還是第一個接我話的人呢。”蕭望川啞然失笑,“看來柳二姑娘過得還挺可憐,自小在家裡就不受重視。”聽著蕭望川打趣的口吻,她也揶揄道:“確實不比忠義伯,自小就被寄予厚望,想必一言一行,都不能出錯吧。隻是不知道這樣的重視下,忠義伯過得開心不開心啊”蕭望川一噎,怎麼就忘了柳舒文可是個怎麼都不吃虧的性子。自己惹她乾嘛!“確實不比柳二姑娘,能養成這麼無拘無束的性子。”蕭望川咧唇輕笑,眸子裡都是難掩自己的羨慕之情。柳舒文微抬眸子,輕笑道:“我姐姐說她給我看了門極好的親事,說實話,來之前我可沒打算嫁給你。”蕭望川聞言正襟危坐,“那柳二姑娘現在的想法呢”“忠義伯的想法呢先說好,我這個人性子不好,喜歡懟人,說話難聽,喜好也不入流。比起那些繡花女紅,我更喜歡鬥蛐蛐搖骰子。”“所以姑娘才能將茶盞搖出那股氣勢”麵對蕭望川的揶揄,柳舒文難得的在懟人這方麵噎了一下。“忠義伯年輕俊朗,未來無可限量,想必也看不上我吧”“柳二姑娘如此妄自菲薄嗎”蕭望川平靜地凝視著柳舒文的眼睛,“柳二姑娘的父親是二品太常寺卿,柳家是百年徽商出身的皇商,底下子弟各有所為,蕭某如今的處境,根本說不出拒絕柳二姑娘的話。相比之下,蕭某更關心,柳二姑娘有沒有看上蕭某。”柳舒文眸子一轉,她見過的男子不多,但那些人大多將自己放在上位,用一種蔑視女人的態度看她。除了她爹和幾個弟弟外,蕭望川是難得的和她說話將自己放在低位的。“忠義伯府人丁凋零,如今主家隻有我和弟弟苦撐門楣。換而言之,柳二姑娘若是嫁給我,沒有太多的親戚需要你周旋。我母親是個很和藹的女子,但她鮮少管我們兄弟兩個的私事,平日裡也不需要晨昏定省。你在家中如何自由,在忠義伯府也能如何自由。”柳舒文點點頭,她的出身就決定了她的婚姻不會簡單,與其選擇規矩森嚴的高門大戶,不如選擇一個落魄的世家。至少自己受欺負了,柳顏歡能幫她出氣。“那我問你個問題。”柳舒文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直直地凝視著蕭望川的眼睛,“你有通房嗎”這個問題從一個未出閣的女子嘴裡問出來,實在是太驚世駭俗。蕭望川羞得雙耳透紅,險些被自己的口水嗆到。“我可不希望我一進門,就被幾個姨娘來回給氣受。”蕭望川的耳垂紅得要滴出血來,“孝期三年,不曾有過......”他爹去世的時候,他才十五,還不知人事呢。柳舒文起身行了一個非常隨性的禮,“忠義伯,靜候歸期。”蕭望川也起身回禮,“多謝柳二姑娘抬愛。”........007...23.(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