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近乎透明的脖頸間,緊緊貼著一柄森寒長劍。
鋒銳的劍尖悄然凝起冰霜,令斛禮仙尊的臉色愈發難看。
幾近徹骨的冰冷,令他有些不敢置信。
話說回來,左右不過是個年輕小輩,找自己來借無鬼。
自己堂堂一介仙尊,可是道宗實打實有資曆的老一輩,自然不能小輩說什麼,自己便全然答應不是?
總得端著些架子吧,怎麼好端端,就招來這尊煞星了呢?
被這一幕驚到的斐白宗主,當即臉色大變。
“靈……靈依仙尊,您這是?!”
那一襲赤色長裙的少女,仍然神色淡漠,並未有半分放下長劍之意。
少女聲音甚是好聽,卻帶著不容拒絕之意。
“我徒兒秦熹需要無鬼,將它都交出來,送去西荒!”
斛禮仙尊已然被那冰劍散逸出的恐怖氣息,幾乎快被凍成冰塊,整個身體瞬間如墜冰窟。
儘管這位靈依仙尊對自己並沒有起什麼殺心,但其徹骨冰封的寒意,卻仍舊令他心悸。
他雖與靈依仙尊都貴為仙尊,但仙尊與仙尊之間,同樣有著不可跨越的鴻溝。
對於堪稱仙尊境一百層的靈依仙尊來說,絕非他們這等普通仙尊可以輕易匹敵的存在。
尤其是,對方隻是微微釋放冰意,就連體內冰域都未能施展,就已讓斛禮仙尊身體僵直冰冷。
沒想到,這位不問世事的高人,竟然會對秦熹這般重視。
在淺薄冰霜悄然覆蓋斛禮仙尊的脖頸,並且正欲向外肆意蔓延之際。
斛禮仙尊臉色驟變,當即用出渾身上下最後一點氣力,拚命大喊道。
“交交交!!我交!!”
千鈞一發之際,就在冰霜即將蔓延到下頜角時,長劍主人聽到了滿意的回答,忽然收起長劍。
頃刻間,恍若冰寒雪冷的氛圍驟然消散。
斛禮仙尊捂著脖頸,大口喘著粗氣,隻覺如釋重負。
就連簾外淅淅瀝瀝的雨水,以及略顯濕潤的空氣,在他看來卻是那般親和溫暖。
“手裡還有多少無鬼?”
耳畔處響起熟悉的聲音,斛禮仙尊當即抬頭,“除去道宗必要儲備,我手中還剩半箱。”
靈依仙尊聞言,眉頭緊蹙,“半箱數量太少,想辦法弄出一箱來。”
“對了,那仙門妖孽你曾與我徒兒與她對上,那便勞煩你,將那一箱無鬼送去西荒。”
斛禮仙尊下意識想要反駁,卻在抬眸看到靈依仙尊那張冷若冰霜的臉後,徹底打消了此等念頭。
“好,我知道了……”
那襲赤紅身影終是得到滿意的答案,揚長而去。
待到身影徹底不見,斛禮仙尊這才長呼一口氣,旋即怒目圓睜,恨恨的看向斐白宗主。
“你把這家夥招來的?!”
斐白宗主立刻將食指放在手心,做出噤聲的動作。
“小點聲!”
“哪裡是我,秦熹給豹澥大將傳信,豹澥將軍前來尋我時,靈依仙尊恰好得知此事,這才過來。”
“好了,我也懶得與你浪費口舌,剩下那半箱無鬼,你便去庫房支取吧,仙尊如此護著自家親傳弟子,就算道宗真遇到什麼大事,想來仙尊也會在關鍵時刻出手相助,力挽狂瀾。”
“準備好無鬼,你便即刻動身,秦熹那邊可正是緊要關頭。”
斐白宗主囑咐一番,同樣揚長而去,獨留下一頭霧水,心情極度不爽的斛禮仙尊。
走出亭間,斐白喚出隨行童子,“你去回稟豹澥將軍,就說秦熹囑托之事已籌備好,會提供一箱無鬼援助,不日便至。”
……
西荒。
從山洞中走出來,秦熹打算前往西荒營地,尋到月衍青鳳。
狐女的記憶中,其手下曾探查到聞香教派近日的重大變化。
起先,聞香教派在西荒得以興盛的緣故,便是此等信仰之力,可使信眾擺脫乃至免疫摩白傷害。
在民眾陷入絕對絕望的時候,一個能夠庇護其信眾的神明,毫無疑問,必定會受到極大的追捧。
聞香教便是借助此等時機,好似星火燎原那般,快速興盛。
然而,如今的聞香教內部卻是惴惴不安。
隨著信仰的不斷深入,那位尊敬的神靈,每日都會選定百位使者,將其帶入聖地。
起初,那些被選定為使者的信眾,自然欣喜若狂,堅信自己即將前途無量,可以常伴神靈左右。
然而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被送往聖地的信眾不再有半點音訊。
甚至還有人聲稱,他們曾在聖地外聽到一道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樁樁件件大事,自然引起了聞香教內部眾說紛紜,更是發生了信仰動搖之事。
秦熹與狐族三少主的猜測並無太大差距,這聞香教派的邪神,定然與狐族此次前來搜尋的仙門大師姐,脫不了乾係。
若是沒有記錯,自己曾與那邪神交過手,若是就這般大咧咧的前去調查,難保對方不會起什麼疑心。
可若是換成西荒營地來做此事,隻怕聞香教派即便有所察覺,也不會將其當做一件大事。
故此,秦熹打算借助月衍青鳳的勢力,先調查一番聞香教如今的大致情況。
正當其身形打算極速掠去之時,一隻毛茸茸的小白鳥猛得撞在自己身上。
秦熹一愣,當即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肚子溜圓的白鳥。
隻見那白鳥嘰嘰喳喳叫個沒完,隨即拿出一封信箋。
這是豹澥豢養的白鳥,用來交流消息情報,此前自己曾麻煩豹澥前去道宗,要一些無鬼回來。
念及此處,秦熹打開信封,仔細閱讀一番,隨即露出滿意的笑容。
“此事甚好,待到無鬼運至西荒,憑借我如今的實力,再加上無鬼,定能重創那賊人!”
隨即,秦熹拍了拍白鳥胖嘟嘟的肚腩,身形驟然消散,獨獨留下怒目圓睜的白鳥。
趕到西荒營地後,秦熹的出現,倒令整個西荒營地肉眼可見的緊張起來。
自然也驚動了西荒大將,月衍青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