誘他入眠!
盛心留給她的那句話,她也聽她的一個病人說過。
隻是她說的,和盛心送給她的並不相同。
他們都想要放過自己,隻是他們想要放過自己的理由卻不相同。
一個想要的是生命意義上的解脫,而另一個想要的卻是新的生活,想要開啟新的人生。
她說,她不相信來生,但渴望有來生。
一年四季的交替,雪與雨的交織,樹木的枯榮,都是生命的結束和開始。
就連我們日常中的紅綠燈,紅燈變綠燈、綠燈變紅燈之間的變化,都是一個生命的交替的過程。
…
窗外的雨聲淋淋,許南歸的睡眠本就輕,聽到雨聲後,便更睡不下去了。
他走到床邊,拉開床頭櫃,將早已買好的戒指拿了出來。
戒指盒的一旁被他放置著一張紙條,上麵寫著,不會用到的戒指。
他拿著戒指盒,裡麵放置著一個很土的心形戒指,一旁那個放置男士戒指的位置卻是空的。
許南歸坐在床邊,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摩挲著戒指盒中的戒指,眼角泛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順著戒指盒蓋子的背麵往下看,不難看出被戒指盒掩在後麵的無名指上,戴著一個銀圈的戒指。
那是許南歸的手指。
他不知自己盯著戒指盒看了多久,隻知道等他放下戒指盒的時候外麵的雨已經停了。
許南歸將戒指盒重新裝回抽屜,順便扯下了那個剛被他戴到無名指上沒多久的戒指。
…
史真正從熊褚楚那裡打探到了張尹清的消息。
原本他隻是想要碰一碰,沒想到還真讓他瞎貓碰上死耗子了。
拿到張尹清真正消息的史真正高興的笑了起來,而後將張尹清的照片發給了許南歸。
這次的許南歸並沒有立馬否決他,而是過了半個小時才冷冰冰的回了他一聲“嗯”。
若是之前史真正肯定是要被許南歸的這聲“嗯”給嚇死了的,可是如今他非但沒有被嚇死,反而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反而像一直被架在脖子上的刀突然移開了一樣。
卻不知,探望過熊麥新的熊褚楚分分鐘想要將史真正宰了。
史真正高高興興的度過了一個開心的夜晚,而其他人卻度過了一個滿是陰鬱的夜晚。
…
和盛心談過後,宋卿卿便直接回了家中。
她站在陽台上望著窗外的雨,想他,會不會因為窗外嘈雜的雨聲而失眠。
雖然不知道他現在到底還會不會和之前一樣,但她今夜確實是失眠了。
“許南歸。”
宋卿卿望著窗外的雨低聲叫了一聲他的名字。
明明知道他不在這裡,但她就是想要叫一聲他的名字,哪怕他根本聽不到。
不知不覺,她便盯著窗外的雨到了天亮。
天空掛著一層灰蒙蒙的雲,雨還在下,沒有要停下的趨勢。
剛回到耀明沒幾天,就連著下兩天的雨。
宋卿卿忽然間覺得自己真是倒黴到家了。
她望著窗外的雨景搖了搖頭,而後轉身回了臥室的床上。
聽雨聽了一晚上的她著實是乏了,躺下不到兩分鐘,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睡夢中,她隱約聽到他在她的耳旁叫她,她聽到他在和她道歉,還聽到他說“其實我根本沒有忘記過你。”
她想,她可能是想他,想瘋了,才會聽到他在她的耳旁說這種話。
雨停後的第二天宋卿卿便回了針葉鎮,不過回到針葉鎮的她聽到了一個壞消息。
那個安排好二次手術的病人在手術前一個小時去世了。
李玳望著宋卿卿搖了搖頭,而後說“其實,她不應該那麼走的。”
宋卿卿應聲“是啊,她不應該的。”
回到耀明後的宋卿卿曾和她聊過幾日,她說,其實她的父母都希望她好好的活下去,希望她能去多去看一看外麵的世界。
可是她覺得自己就算是好了,也沒有精力去看外麵的世界了。
因為可以分享喜悅的人,已經不在了。
和她在網上進行交流時的她仿佛比線下的時候更容易敞開心扉,宋卿卿和她聊了許久,才明白,她產生那種厭世心理的原因。
隻可惜她明白的太晚了,甚至安慰的也太晚了。
她和她說如果你缺一個分享喜悅的人的話,你可以和我分享,畢竟將高興的事情分享出去,本身的心情也會變得非常的好的。
而她回她道謝謝宋醫生願意聽我的那些喜悅。雖然不知道將來會不會有機會和您分享,但你願意聽我的囉嗦的故事,我真的很高興。
她知道醫生這個行業會很忙,所以並沒有太把宋卿卿對她的承諾放在心上,但看到她說她願意的那些字眼的時候,她的心裡是真的湧上了一股暖流。
這些日子有不少的醫生勸過她,勸她進行二次手術,可是她覺得自己支撐不住了,便一直拒絕。
可是聽到宋卿卿的那些話後,她突然間不想死了,因為她說,她願意做她故事的聆聽者,所以她答應了醫生的下一次提議。
袁醫生同她講過這場手術的危險性,她也知道,如果自己再次登上這次手術台的話,可能會再也下不來了,但她還是下定了決心。
因為,她不想再讓那一群為她好的醫生失望了。
雖然她很想要解脫,但她更害怕周圍人對她失望的眼神。
他們的眼神對她來說不是一種道德上的綁架,而是一個非常期望,期望帶給她新的生命和生活的眼神。
他們都想讓她活下去,想讓她看看周圍的世界和風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