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家的天,應該是塌了……吧。
好不容易娶的貴女縣主,竟然是想借著他們陸家來謀反。
此女其心可誅!死有餘辜!還有那金什麼郡主,便是讓人想將她挫骨揚灰!
可,倘若他們陸家有人清醒一些,他們陸家又何至於落到如此地步?
陸家這幾日,氣氛有些怪異。
家主陸懷銘,將自己鎖在房中,已經有幾日了。
被大都督訓斥一頓後,陸家族老們憋了一肚子的氣,無處可泄。
將陸家拯救於水火之中的陸懷熙,也是神龍不見首尾。
隻有陸懷意裡裡外外的張羅著。
陸懷意,陸懷意,誒,妻子跑了,也不是那麼一回事。
如今弄來弄去,最有希望將陸家撐起來的,竟是陸懷熙。
聽說,懷熙家的立了大功,胡知州要嘉獎她呢。哦,不對,如今胡知州已經不再是胡知州了。胡知州火眼金睛,將一場還沒有成形的叛變掐死在搖籃中,得到皇帝嘉獎,召他回京師去做回大官,不日便要啟程了。
相較於陸家死氣沉沉的氛圍,虞家如今,也有些許傷感。
小路從來沒想過,整日教他讀書寫字的麓兒姐姐,竟然要走了。不是回離州城的家,而是回千裡之外的京師。原來麓兒姐姐,竟然是胡知州家的下人。如今胡知州要回京師做大官了,麓兒姐姐也要跟著回去。
小路想哭又不敢,一雙眼睛看起來十分哀怨。
魏麓兒也紅了眼,笑道“小路莫要傷心,以後待你長大,也可以到京師去的。”
待他長大,還要很多很多年呢!小路想著,越發的哀怨。
可再不舍,終究還是要離彆的。
虞香珠看著魏麓兒“你有天賦,性子沉穩,我亦已經將我所知道的都教授與你了。以後的路,便隻能靠你自己走了。”
魏麓兒當然省得。每個合香的人領悟都不同,所製出來的香也不同。
魏麓兒鄭重地拜彆師父“徒兒這一去,或成永彆,還請師父原諒徒兒不能伺奉左右。”
每個人的一生,使命自有不同。
虞香珠歎了一口氣,將一個錦囊遞給她“到京師之後,行事一切小心。”
胡知州是在兩日後啟程的,他像來時一樣悄悄的走了,並沒有驚動離州城的老百姓。
新任的知州要在一個月之後才到任,知州的更替,對離州城老百姓來說並沒有什麼區彆。離州城還是像以前一樣的平靜。
眨眼已經進入六月,離州城又連著半個月沒有下雨了,天氣越發的炎熱起來,冰鋪裡的冰塊每日供不應求。
陸家的房屋低矮又密集,比一般的民居要熱得多。
這日張氏正偷偷的用冰消暑呢,忽然羅氏闖進來“弟妹可真好命,你這屋裡可真涼快啊。”
自從縣主謀反之後,嫡係大房的人就一直躲著人,甚少出來。
可張氏是省得的,以前大房沒娶縣主之前,每逢炎熱的夏日,偷偷用的冰也不少。
她打量著羅氏的神情,不像是來嘲諷她的。
羅氏容貌憔悴,瘦了許多。往日穿著打扮很精致,可如今竟有些隨便了。
到底是妯娌一場,張氏朝綠媽媽道“給嫂嫂端冰鎮酸梅湯來,給嫂嫂消消暑。”
羅氏動了動嘴唇,眼淚就流了下來“弟妹,若是你見了懷熙,請他去勸勸懷銘罷。懷銘,懷銘已經有好幾日不吃不喝了。”
家主將自己關在房中不出來的事情,陸家上上下下都省得。
陸懷銘還是有幾分羞恥之心的,自覺對不起陸家族人。
他不吃不喝,這是要尋死。
張氏歎了一聲“嫂嫂,我省得了,待懷熙回來,我會叫他去的。”
羅氏胡亂擦了淚水“那便勞煩弟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