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現在何處?”
他站在湖邊,眯起眼睛看了看湖心的那座亭子。
說是亭子,不如說是一棟小樓,似乎有二層高,造得十分精巧彆致,很有點南邊的風韻。
“回殿下的話,國師在煉丹閣中,正等著殿下呢。”
小道士恭恭敬敬回話,躬身,手中拂塵一晃,做了個請的姿勢。
原本這小樓叫做九曲閣,自從國師拿它做煉藥用以後,就管它叫作煉丹亭了。
今日還是頭一回進去,也不曉得裡頭有些什麼,也許,有個巨大的煉丹爐,說不得,還有些奇奇怪怪的材料!
他也知道國師煉丹會用一些匪夷所思的材料,聽說還有人心肝什麼的,又覺得有些可怕。
心中轉著些亂七八糟的念頭,雁山王定一定神,咳嗽兩聲,抬腳往湖心走去。
走過曲裡拐彎的九曲橋,他站到了煉丹閣的門前,小道士對著門內行禮,朗聲道:“師傅,雁山王來了。”
四下一片寂靜,耳邊呼吸可聞。
雁山王覺得自己等了很久,才聽到從裡頭傳來一個聲音道:“請進。”
他心中激動不已,忍不住理了理頭上的金冠,又對著湖水照了照自己身上的衣裳。
雖然這半年以來,自己常去天一觀中拜祭,做法事,為父皇為大燕祈福,但往往見不到這位國師的麵。
他可說是神龍見首不見尾。
隻有在父皇的宮中,偶爾碰到過一兩次。
每次都很匆忙,最多能與國師打個招呼,多一句話都說不上。
這也尋常,畢竟,國師是侍奉父皇的。
國師,國師,一國之師,他當然是侍奉這天下之主的。
自己想了很多辦法,也前前後後往天一觀裡塞進去不少香火錢,又頻繁去做道場,想借著這個油頭,與國師套套近乎。
可惜這位國師視金錢為糞土,絲毫不為所動。
聽說,他並不常在天一觀中,而是常常在後山閉關。
自從搶了東海王府做煉丹閣後,他也終日泡在煉丹閣中,很少出現在眾人麵前。
但今天,這位國師居然願意與自己見麵了,這是不是意味著……
他抿了抿嘴唇,不再繼續往下想。
總之,是個好兆頭。
小道士“吱呀”一聲,推開了雕花木門,轉頭恭敬對雁山王道:“殿下請進。”
雁山王按住忐忑的心,點點頭,便抬腳跨過門檻。
屋內並沒有人,他往前走了幾步,聽到身後又是“吱呀”一聲響,回頭一看,原來是小道士掩好了門。
是了,他方才就說了,國師不許閒雜人等隨意進來。
可這屋裡空蕩蕩,什麼都沒有啊。
雁山王環顧四周,地上鋪的灑金青磚,窗欞上雕著富麗堂皇的牡丹紋樣,樓內沒有點燈,屋內有些昏暗,看不清是否真的沒有人。
既然是四麵環窗,他便隨手推開一扇,朝外看去,可見水波漫漫,亭下有幾支蘆葦,在輕風中左右搖擺,是可以入畫的美景。
現在是冬季,湖邊光禿禿的,顯得有些蒼涼。
若是春夏,必然美不勝收。
開了窗,有光進來,屋裡的情形便一覽無遺了。
與事先預想的大相徑庭,雁山王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