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衣衛之絕命毒師!
蘇湛又不是沒有談過戀愛,在後世談戀愛的時候,自己留意的男孩子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自己是一清二楚的,而對於這個一直無私幫助的夏煜,自己竟然全然沒有去了解他的興趣愛好。
“你怎麼了?”
秦媚兒柔聲的問候輕輕落入蘇湛耳朵的時候,夏煜已經不知何時離開了屋子,蘇湛回過神來,衝著秦媚兒苦笑了一下,才記起她是看不到的,於是趕忙回答道“沒事。”
“怎麼聽完了曲子,突然變得悄無聲息的?”
蘇湛訕訕道“夏大人的曲子吹得太好了,把我聽愣了而已。夏大人去哪了?”
“還說沒有事。”秦媚兒輕輕拍了一下蘇湛的胳膊,“剛才夏大人說他出去一下,讓我們兩姐妹說說話,你都沒有聽到啊?怎麼了?在宮裡有什麼事麼?”
看到秦媚兒的眉間浮上一絲擔憂,蘇湛趕緊道“沒事沒事。”心中想,能有什麼事啊?要說有事,也就是太子對自己的莫名誤會,說朱瞻基喜歡鬥蛐蛐也是關自己的事,真是莫名其妙!難道他喜歡素淨的衣服、喜歡清淡的飲食也因為自己麼?真是可笑……想到這裡,正自嘲地笑了笑的蘇湛,笑容又猛然僵在了臉上……
怎麼會?自己對於朱瞻基的愛好竟然如此熟悉!
蘇湛蹬蹬蹬地跑下了樓,三娘子在前台算賬,沒有看到夏煜的影子,問了三娘子,她指了指後院“去瞧瞧是不是在樹下曬陰涼吧,他就喜歡在那。”
蘇湛到了後院裡,院子不大,打掃得倒很乾淨,院中一棵又高又大的楊樹,樹葉深綠而濃密,樹乾雙臂也難以環抱起來。那樹下,很大一片陰涼,在陰涼中,地上鋪了一張草席,夏煜正閉目躺在上麵。
蘇湛靜靜走了過去,在夏煜身旁抱膝坐了下來。
“怎麼了?有事嗎?”夏煜眼睛並沒有睜開,卻這麼問道。
蘇湛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又道“你怎麼知道是我?”
夏煜的眼睛緩緩睜開,嘴角浮上一絲暖意,道“我熟悉你身上的香氣。”
蘇湛自己聞了聞,道“我怎麼沒聞出來,你是狗鼻子啊?”
“什麼話到了你嘴裡真是讓人哭笑不得。”
蘇湛尷尬地咳了一聲“那個……咳……有事問你。”
“嗯?”
“你喜歡什麼顏色?喜歡什麼運動?喜歡吃什麼、喝什麼?平日裡有什麼愛好?”
一大串的問題把夏煜問蒙了,他坐了起來,樹蔭下似有微風輕輕涼涼撫在臉頰,麵前的蘇湛臉上帶著一絲不自然的紅暈,問他問題時也不敢直視他的眼睛,這種莫名的舉動突然讓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蘇湛……”夏煜的嗓音變得很柔軟,又帶著一分若隱若現的嘶啞。
“哎呀,”蘇湛實在受不了夏煜此時的眼神,“我隻是做個民意調查。”
“什麼?”
“反正……你彆管了,告訴我就好了。”
“蘇湛,”夏煜突然緩緩歎了口氣,道,“你喜歡白色,喜歡天高雲闊,喜歡騎馬,喜歡吃的東西很多,尤其是甜的東西和做得好吃的葷菜。喜歡聽曲子,卻從來不唱。喜歡說些我們都不知道的莫名其妙的詞語……”
“s!”蘇湛急了,“停停!停!你怎麼知道?”
“因為……”
“好了,”蘇湛又一次打斷了夏煜的話,緩緩一字一頓道,“對不起。”
夏煜嘴角微微勾著,伸手在蘇湛的頭頂的軟發上輕輕揉了一下,道“彆說傻話。”
這時,三娘子已在不遠處輕輕呼著夏煜,示意他過去。
夏煜遠遠地衝著三娘子微微頷首,隨即笑著對蘇湛拍了拍地上的席子,道“這寶地讓給你啦。”隨即走過去和三娘子低聲說起話來,臉上的神色又恢複了冷峻。
夜色下高挑的大燈籠照著,屋宇琉璃華瓦,粼粼如流水淌過一般。廊前皆是四方貢上的珍奇盆栽,縱使在夜裡,也是香遠襲人。此情此景和皇上的禦花園似乎並無二般,但是這裡卻是紀綱的府邸。
此時早已宵禁,夜深人靜,連白日裡熱鬨非凡的府裡,如今也隻餘靜謐。紀綱的各房小妾們的臉上還掛著香甜的醉態,晚上紀綱擺的盛宴,推杯送盞之中,不覺都微醺起來,落得個個香夢。
然而在這種悄然之中,卻有幾個身影悉悉索索,在一輛馬車前忙活著,隨著細小的聲音,一個全身穿著黑衣的人立在車前,黑暗中,他披著墨色的大氅,寬大的風帽掩映下,容貌難辨。
他站在黑暗中回望著這花團錦簇的園子,又略略抬了抬頭,似乎在流連那繁複奢華的飛角屋簷。終於,他無聲無息地歎了口氣,氣息飄飄忽忽,沉澱在了這朦朧星輝的院子裡。
那黑影上了馬車,夜色的掩映下,車前坐著的一人長鞭一揮,馬車便緩緩行駛出了紀綱的府邸,待那馬車行起來,卻是風馳電掣,似乎想趕快逃離這蒼茫的夜色一般。
但是還未等那馬車行到多遠,未及城門,隻見到大街交叉路口柵欄林立,因為已經宵禁,官府的衙役正在昏昏欲睡地看守著,突然聽到噠噠的馬蹄聲由遠及近,在這寂靜的夜色中格外突兀。那衙役激靈了一下,站起身來,按住腰中佩刀冷喝道“什麼人?宵禁了還在大街上喧嘩!”
那馬車徐徐停穩,簾子抖動,從簾子裡亮出一塊腰牌,那衙役點燈一照,忙點頭哈腰地打開了柵欄,馬車又飛馳起來。
突然間,如同天降神兵!原本空無一物的大路上突然出現了簇簇火把,許多身著皮甲的官兵拿著火把遠遠地攔住了馬車,這些官兵不做他用,而是皇上禦用的親軍,錦衣衛!
那車夫勒了馬,還未等來得及擦擦額頭上的汗珠子,就被幾個校尉持刀抵著脖子架下馬來。
須臾間,林林總總的刀刃齊刷刷指向那馬車的轎子,道道寒光攝人心魄!
那站在這群錦衣衛最前麵的一人,晚風中衣襟颯颯而動,淸朗的臉龐肅然畢現,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地苛責“紀大人,你要去哪?”
發話之人正是吳亮。
轎簾許久沒有動,一個校尉上前一步,唰地一聲把轎簾撕了下來,轎子中一個黑色的身影正在微微顫抖。
那校尉一把把他拽了出來,撕扯下他擋在頭上的風帽,揪著他的頭發讓他的頭抬了起來!
吳亮卻皺了皺眉。
那露出的臉龐,竟是一個被驚嚇得滿臉冷汗的女子,此時已經完全嚇得嘴唇蒼白,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而在另一個方向,一匹棗紅馬正飛奔著,向著另一個城門定淮門而去。那棗紅馬上,渾身包裹得嚴嚴實實的紀綱,雙目透著猩紅血絲,嘴唇透著紫黑乾澀,臉上的肌肉因為氣憤和緊張而緊繃著,隻是他駭人的表情在風帽的掩蓋下看不分明。
京城裡的花花草草、一街一店從他的餘光中飛掠而過,他覺得胸中憋悶,似有鮮血正在滾滾沸騰!城門的火光似乎已然遙遙可見,像寒冷的鷹眸,他又緊了緊在後背上係著的包袱,狠狠打了下馬鞭,噠噠噠,馬蹄聲更焦躁了起來!前方的黑暗的街道,似一條冬眠的蛇,在緩緩蠕動,過度的顛簸使得平坦也變得澎湃的起伏,他又甩了下鞭子,啪,響徹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