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直到月亮已經爬上中天。
繼國岩勝才離開鍛刀村。
院子裡,隻剩下了一隻空蕩蕩的木箱。
等到繼國岩勝離開後。
“那是…什麼?”躲在房間裡,畏畏縮縮的小鐵才小心翼翼的探出腦袋,看向院子的方向。
……
許久。
燈火通明的城町內。
路邊的路燈亮起,朝四周散發著溫暖的光線,街道兩側是偏西式風格的石製建築。
哐,哐。
“就在這附近了…”
繼國岩勝肩膀上扛著用蛇紋羽織包裹的人偶,他隨意的左右看著,行走在街道上。
人偶關節隨著他行走動作的起伏而微微碰撞,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響。
毫不在意路過人驚疑不定的目光。
嗅。
鼻尖微微聳動。
他直接將時透一家托付給了鬼殺隊,並非完全相信他們。
繼國岩勝堅信著,既然數百年前鬼殺隊中有自己這樣隻顧著追求強大,而拋棄了其他一切的人,那麼現在也必然存在。
所以,他新做了把笛子,留給了他們。
笛子中裝有他的血液。
“嘟——!嘟——!”
亮著燈的福特汽車從街道上鳴起汽笛,哐哐的跑過,頓時吸引了繼國岩勝的注意力。
這裡離東京很近,自然而然的也比山裡發達。
他記得,上次與剛八郎戰鬥後。
被那把紅刀從中間砍半的手臂,花了很長時間才修複完全。
而自己掉落的手臂,似乎被其他人截取了血液,正儲存在某處。
身為鬼,特彆是前上弦之壹的繼國岩勝,有能力感知到這份血液的位置。
繼國岩勝尋找著,沿著街道走了一陣。
啪嗒。
突然,他停下腳步。
扭過頭,視線看向另一側,黝黑巷子的儘頭。
——那是一麵牆壁。
但在他的感知裡。
那是一棟房子。
……
與此同時。
珠世家中。
二樓。
“…什麼?”
正端著餐盤,上麵擺放茶壺,穩步行走的愈史郎,突然扭頭看向大門的方向。
他眉頭皺起,眼神變得凝重。
在遲疑了一瞬後,
愈史郎雙手一鬆,手中的餐盤猛然掉落在地上,滾燙的茶水灑落一地。
啪嗒!
“珠世大人!!”他連忙大喊著,大步邁開,朝著樓梯奔跑過去:
“不好了!!”
狂奔至樓梯口時。
吱——!
沾水的腳猛地一打滑,發出刺耳的聲音,頓時重心不穩,摔倒在地。
砰!!
“咳嗬!!”愈史郎表情焦急,來不及爬起身子,連忙從樓梯上連滾帶爬的滾了下來。
接著。
砰!
他重重落在樓梯最後一階。
“有鬼突破了我的障眼法…”搖了搖頭,齜牙咧嘴,下意識的扶住樓梯把手,想要站起身子。
但。
巨大的陰影已經將他籠罩。
愈史郎身體頓時停滯,他額頭流下冷汗,脖頸僵硬的緩緩抬起,看向身前。
絲絲夜晚的冷風吹在麵龐——房子的大門不知何時已經被打開。
而站在愈史郎身前的。
正是麵無表情,扛著人偶的繼國岩勝。
咕嘟…
愈史郎瞳孔驟縮,他眼眶張大顫動著,捏住樓梯扶手的手越發用力,他緊張的咽著口水。
是那個…上弦之壹。
得快點…
——珠世小姐…
——快跑!
咯吱…
木門被推開的聲音從另一側響起。
疑惑的珠世聲音傳來:
“愈史郎,怎麼了?”她的聲音柔和,上半身探出門外:
“我聽見了很大的動靜…”
她手中捧著的碟子放下,其中裝著混濁的白色沉澱物——那是她從炭十郎血液中提取並培養出來的東西。
刹那間。
愈史郎,繼國岩勝,珠世。
三人互相對視了一眼。
……
……
蝶屋。
夜晚。
咯吱…
炭十郎捏住沒入木牆中的手裡劍,一枚枚將其回收。
手裡劍開刃的部分微微發紫——那上麵萃煉了紫藤花的成分,對鬼有麻痹的效果。
加上整隻忍義手都是用製作日輪刀的材料[猩猩緋砂鐵]製作的,勉強能夠代替日輪刀的作用。
“作為割斷我華麗頭發的補償。”
“回答我幾個問題,怎樣。”
宇髓天元環手指輕輕撩過頭發,寶石頭飾反射著月光,他此刻正靠在牆邊,注視著一旁的炭十郎:
“你…”
“是忍者吧。”
炭十郎蹲在地上,看了他一眼,接著繼續將手裡劍裝入忍義手的卡槽中:
“以前是。”
他沒說謊。
見狀。
——原來如此。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宇髓天元的目光停留在炭十郎沒有多少表情的臉上。
從第一次見這家夥時,那副虛弱的模樣。
大概,是和自己一樣。
想要打破被從小被灌輸的觀念,但內心非常迷茫,最後徹底陷入頹廢的感受。
他十分明白。
在遇見鬼後,產生出想要贖罪的想法,並重新振作起來的感受。
——他也明白。
宇髓天元想著幾次見麵,炭十郎臉色越來越好的模樣。
在他看來,這就是炭十郎走出從前的標誌。
並且。
就沒怎麼見過這家夥除了這副板著的臉以外的其他表情。
——忍者殘酷的訓練,已經讓他麻木了麼。
腦海中,宇髓天元不由得想到了自己的弟弟。
他曾經多麼希望,弟弟能理解他的想法,並和他一起打破束縛,不再成為那樣扭曲的人。
隻可惜,自己的弟弟已經徹底變成了沒有自我的殺手。
念及至此。
宇髓對炭十郎不由得升起了一股感同身受的同情。
身旁。
“?”
炭十郎正裝著手裡劍,他感知到身旁宇髓天元的眼神,有些疑惑的轉過頭。
這時。
宇髓天元皺著的眉頭更加用力,他麵色低沉,問出了他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是哪個世家的忍者?”
他本以為,宇髓家就已經是麻木殘忍的最後忍者世家了。
忍者,這種扭曲人的生存方式,破壞世間常理的存在,早就該消失了。
從前,宇髓天元還曾想過,自己是否該親自出手,徹底滅絕了宇髓家。
想著,他還舉了幾個自己猜想的幸存忍者部落:
“甲賀流?望月家?”
這時,炭十郎將所有的手裡劍都卡進了卡槽裡,他站起身子,走過宇髓天元身邊。
說出了一個對方從未想到的答案。
“葦名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