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是多喜歡多重要。
才願意用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換。
江檸把珍珠都撈出來,把冰激淩推回顧桉麵前,“昨天玩得開心嗎?”
對麵小姑娘眼睛立馬亮了,比剛才看到黑糖珍珠還亮,小虎牙歡歡喜喜冒出尖兒,“開心!”
江檸被萌得肝顫,剛要伸手捏捏她臉,就見顧桉又皺起了眉“可是……我覺得他像是在帶孩子。”
“舉個例子?”
“他跟我說話的時候會彎下腰,語氣也像和小朋友說話……”顧桉撓撓頭,看看江檸,繼續說,“還問我怎麼老是跟個小朋友似的……”
“這才對嘛!”江檸放下手裡的冰激淩,“說明人家警察叔叔三觀正啊!他如果長得真像你說的那麼好看,人又那麼溫柔,要是想騙你,勾勾手指就好了。”
江檸對那頭天降大運來拱她家小白菜的豬,好感值蹭蹭蹭點滿。
“旋轉木馬不是壞了嘛,他把我抱下來,用的是這個地方……”顧桉指了指自己的手腕,“就手腕搭在我腰上,手都沒碰到……”
“長得好看,個子高,性格溫柔,還這麼有分寸感,”江檸眼睛瞪大,“這是什麼極品好男人啊!他還有單身的好朋友嗎?”
聽到自己好朋友誇自己喜歡的人,顧桉忍不住彎起嘴角。
“快點長大啊寶寶,年齡才是最大問題。”
顧桉默默攥拳,把“追江硯”列為成年後第一件事。
兩人吃完冰激淩,百無聊賴,江檸提議“去看電影?”
顧桉點頭,屁顛屁顛跟上。
兩人站在電影院,江檸給顧桉分析,“你看呢,你現在要是看那些談戀愛的電影,保不齊又要想起那個人,越想越惆悵,所以咱們不看愛情片!”
顧桉迷迷瞪瞪點頭,就差在臉上寫上“我很好騙”幾個字。
“那個恐怖片看著賊刺激,評價好像也很不錯!何以解憂?唯有恐怖片!走!”無限好文,儘在晉江文學城
晚上七點,顧桉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德牧的陪伴下,把家裡所有能開的燈都打開,可是當天真的開始暗下來的時候,心還是不可避免提到嗓子眼兒。
她窩在沙發,裹緊了小毯子給顧楨發微信哥哥,你幾點回家呀?
那邊回了讓她雪上加霜的幾個字後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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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天已經完全黑下來,風聲蟬鳴在她眼裡都變得詭異,電視機裡像是藏了不可言說的東西,就連去衛生間看到鏡子都緊閉著眼睛。
就在這時,眼前突然漆黑一片。
!!!
什麼叫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我看你就是想嚇死我小顧桉!
下午和江檸手拉手在電影院看過的情節,現在一幀一幀零點五倍速在腦海循環播放,脊背發涼,總覺有若有似無的風。
嗚嗚嗚我再也不看恐怖片了!
顧桉手指緊緊揪著小毯子,甚至都不敢從沙發上下來去找蠟燭,就怕黑暗中被什麼東西碰到捉住……隻癟著嘴角蜷縮成一團,腦袋深深埋進手臂。
不知過了多久,她在沙發上迷迷糊糊睡著,門鎖轉開的聲音響起,顧桉瞬間警惕看向門口,像隻受到驚嚇的貓咪。
眼睛還不能很好聚焦,大腦仍處於混沌之中,隻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黑影進來,黑影站在黑暗中凝視著她,顧桉瞬間連氣都喘不順了。
“怎麼不回房間睡覺。”
黑影聲音很好聽,冷冰冰的,很熟悉。
顧桉簡直要哭了,哭喪個小臉說“我白天和同學去看電影,恐怖片……”
江硯皺眉“為什麼看恐怖片。”
顧桉煞有介事歎氣“心情不好,轉移注意力。”
江硯“為什麼心情不好。”
小話癆顧桉,突然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因為我喜歡的人不喜歡我,隻把我當小朋友。
因為我比他小,可是又不能直接問他,可不可以等等我,等我再長大一點點。
江硯拿了蠟燭點燃,昏黃燈光照亮漆黑的空間。
他走到她麵前,聲音不自覺緩和了些“不早了,去睡覺。”
顧桉小臉皺出了褶,眼巴巴看他“我不要。”
“為什麼。”
“睡覺要洗漱,但是衛生間有鏡子!電影裡,那隻阿飄就是從鏡子裡爬出來的……”
聲音越來越小,軟糯的小鼻音都有些抖。
她縮在沙發角落,顯得人更小了,毯子裹到鼻尖,隻露出一雙濕漉漉的眼睛,怯生生看向他。
江硯伸手揉了揉鼻梁,哭笑不得,卻又毫無辦法。
再就是顧桉站在那刷牙、洗臉,間隙還要叭叭叭和他搭話。
江硯抱著手臂倚在門邊,拿手機手電給她照明,眼睛卻很紳士地看向彆處。
顧桉刷完牙,洗完臉,拿毛巾把小臉擦得乾乾淨淨。
江硯垂眸安靜看她,“現在可以去睡覺了嗎。”
他語氣很輕,在淺黃色光影裡,人隻有清雋的輪廓。
僅一雙眼睛黑白分明,目光清澈。
“你知道那個恐怖片有多恐怖嗎,我同桌看完了還不算數,還叫著我一起看真人親身經曆的靈異事件……”
她說著說著,像是又快把自己嚇哭了。
最後就是顧桉走到床邊,乖乖巧巧把薄被蓋好,拉到下巴尖兒的位置,江硯就在她床旁邊的吊椅坐了下來。
小姑娘躺下之後,本來是平躺著,餘光卻能瞥見她一點一點轉身,朝向他的方向。
江硯覺得好笑,“需要睡前故事嗎。”
還有這等好事?
顧桉怯生生的大眼睛,立刻亮起了光。
突然就有點慶幸停電,慶幸聽了幾個差點把膽子嚇破的鬼故事,嘴角小幅度彎起來,小鼻音軟糯“要!”
江硯就在她伸長手臂就能碰觸到的地方,他那聲音就是個低音炮,乾淨冷質,還有一點恰如其分的少年感,去當聲優肯定能混得風生水起,給古言小說裡的清貴公子哥配音正合適。
然後她就聽見,江硯用他那清冷好聽的聲線,溫和問她“是要聽碎屍案,還是離奇失蹤案?”
顧桉情不自禁腦補畫麵,嘴巴立刻嘟嘟嘟跟豌豆射手似的停不下來“不了不了不了……”
“那就乖乖睡覺。”
“噢……”
窗外蟬鳴陣陣,月光溫柔。
因為喜歡的人就在旁邊,圍繞在他身邊的空氣都好像是甜的。
顧桉閉上眼睛。
馬上就要去集訓了。
馬上就要看不到這個人了。
等她回來的時候,會不會突然就聽顧楨說,他有女朋友了。
他會不會用溫溫柔柔的語氣和女朋友說話。
是不是會特彆特彆寵。
肯定會的,他對於朋友的妹妹都已經這麼照顧。
想著想著,顧桉突然就有些不可抑製的難過。
於是她又遵從自己的內心想法睜開眼睛。
借黑暗掩護,明目張膽看江硯側麵剪影。
淺淺月光攏著他冷淡修長的身影。
他微微凹陷的眼窩、高挺的眉骨、挺直俊秀的鼻梁、有些尖削的下頜,和身上沒來得及換下來的黑色作訓服,都讓她覺得很喜歡。
江硯垂著眼,想白天沒有偵破的案件線索,是不是可以換個角度換個切入點,然後就察覺,旁邊有道視線又落回他身上。
他看她的時候,她又趕緊閉上眼,一副“我睡著了”的樣子,虛張聲勢,假得不行。借著月光,甚至能看清她因為被抓包輕顫著的睫毛,和因為屏著呼吸繃住的小臉。
是怕他把她扔下嗎。
明明害怕還要去看恐怖片。
看完恐怖片又自己嚇自己。
所以真的是長不大了。
可是又好像拿她完全沒有辦法。
江硯不動聲色移開視線,眉眼微微彎,弧度無奈極了。
“睡吧。”黑暗裡,他聲音輕而凝定,帶著鼻音、哄小朋友一樣,“哥哥等你睡著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