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除本君之外所有君侯的食邑加起來亦不足本君一人麾下食邑之半。”
“大王恩重於本君,更器重本君,給予了本君超出所有君侯的優寵!”
“於忠,於義,於孝悌之情,本君都當事事以大秦為重,而不是以本君的一己之私為重!”
“如此,方才能不負大王恩義,不負兄弟之情!”
孔鮒、伏勝等大儒人都傻了。
同樣一句話,正著解釋完還能反著解釋?
最關鍵的是,嬴成蟜的這番解釋完美符合孔子、孟子、墨子等一眾大賢的思想,以至於孔鮒等人根本不敢辯駁此言!
孔鮒趕忙拱手道:“長安君果真君子也!”
“孔某亦以為,長安君當以秦為重,以萬民為重。”
“為秦之社稷,為萬民之喜樂,長安君更當勸諫大王行周之分封也!”
嬴成蟜平靜的說:“周,亡矣。”
孔鮒如遭雷擊。
這話,他還真不好反駁,他更是想指著嬴成蟜的鼻子罵爹——是真的罵爹!
若非你爹你爺爺手段殘忍,周何以亡!
伏勝趁機上前一步道:“舜曰:……”
沒等伏勝說完,嬴成蟜便擺了擺手道:“舜究竟是因堯禪讓而為帝,還是囚堯而為帝仍無定論。”
“荀子曰:夫曰堯舜禪讓,是虛言也,是淺者之傳,陋者之說也!”
“家外叔大父(外叔祖父)博士非(韓非)更是直言曰:舜逼堯,禹逼舜,湯放桀,武王伐紂,此四王者,人臣弑其君者也!”
“本君不才,對上古之事鑽研不深,卻多聆聽家外叔大父之教誨,實難認同舜之仁名。”
“舜之所言,本君不願多聽。”
儒家歌功頌德的堯舜禹被荀子、韓非這一對師徒抨擊的體無完膚。
而被儒墨兩家都大加讚揚的堯舜禹禪位之舉,更是被韓非直接評為‘逼’,亦即武裝奪權!
嬴成蟜此話一出,群儒嘩然大怒:“荒唐!堯舜禹之禪讓乃是天下皆知的事實,博士非焉能質疑此事!”
“吾治《尚書》六十餘載,從未聽說過如此妄言!”
“長安君的外叔大父?莫非是故韓公子非乎?公子非如此言說,莫不是欲為儒墨兩家之公敵乎?!”
見群儒群情激奮,嬴成蟜心底裡對韓非說了一聲抱歉。
外叔祖父,侄孫給了你那麼多錢,王兄又養了你那麼多年,也該到你發光發熱的時候了,多少也幫大秦分擔一些壓力嘛。
反正你每天都得噴人,與其去噴姚賈等同僚,以至於被同僚們聯手弄死,不如來噴伏勝等群儒,隨便噴也沒有性命之憂。
不用謝侄孫,這都是侄孫應該做的!
毫無心理負擔的甩給了韓非一個大麻煩,嬴成蟜沉聲而喝:“噤聲!”
喝停喧嘩過後,嬴成蟜方才開口:“諸位若有暇,可親往鹹陽,尋家外叔大父論道。”
“隻是本君以為,夏商周皆已亡,這已足夠說明古人之製大有弊端!”
孔鮒深吸了一口氣,沉聲發問:“長安君終究還是支持以郡縣治秦?”
嬴成蟜再次用看傻子的目光看向孔鮒:“本君何曾言說本君支持以郡縣治秦?”
群儒:(╬ ̄皿 ̄
他們現在不覺得他們是小醜了。
他們覺得他們就像是一群狗!
被嬴成蟜拿在手裡晃蕩的肉骨頭引逗的左右奔突,滑稽可笑!
孔鮒再不願被嬴成蟜牽著鼻子走,直接了當的質問:“敢問長安君究竟欲以何策治秦?”
一眾考生也都目光灼灼的看向嬴成蟜。
初試之後可還有複試呢,如果他們能提前得知嬴成蟜甚至是大秦的治國思想,那麼他們就能早做準備,答出最符合大秦心意的答案了。
嬴成蟜卻是訝異的手指自己道:“汝問本君?”
“本君不通政務的啊!”
所有人:o(▼皿▼メ;o
那你叨叨半晌說了個錘子啊!
彆攔我!今日我就要與長安君既分高下、也決生死!
誒!你還真不攔?你是生怕我不死乎?!
沒給群儒再次嘩然的機會,嬴成蟜話鋒一轉道:“但既然孔子魚問了,本君便當答之。”
“本君以為,秦監於三代,鬱鬱乎文哉!吾從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