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清涼感衝淡了傷口的刺痛,冒頓終於長出一口氣,岔開雙腿箕坐於地,又如其他胡騎一般從懷中取出一枚牛肉乾塞進嘴裡,費力的啃咬著,抓緊寶貴的時間恢複體力。
但咬著咬著,冒頓卻突然看到一片煙塵升騰而起!
冒頓當即起身,將手指放進嘴裡一個呼哨,而後高聲呼喚:“額赤格!東南方向有異!”
伴著呼哨聲,冒頓的三匹戰馬循聲而來,冒頓也趕忙翻上馬背,奔向頭曼單於。
與此同時,數名斥候已經奔至頭曼單於身邊,連聲道:“單於!”
“東南方向有千餘秦軍來襲!”
寶勒爾聞言目露錯愕:“千餘秦軍來襲?!”
“秦軍如我軍一般奔襲了一日,難道秦軍就不累嗎!”
胡國自詡為馬背上的民族,因胡國以草原為主的地理地貌,胡國騎士的騎術比之東胡騎士還要更勝一籌,完全有資格自詡為天底下最擅長騎馬的民族。
結果現在胡國騎士們都已經撐不住了,秦國騎士卻還能有餘力前壓追擊?
這合理嗎?
這不合理啊!
頭曼單於也心生怒意:“萬餘騎士追擊本單於,本單於忍了。”
“而今區區千餘騎士也敢追擊本單於?”
“秦軍,安敢如此辱本單於!”
欺人太甚!
寶勒爾右拳砸心,肅聲道:“末將願率本部兵馬回身反擊,將這千名秦軍儘數殲滅!”
頭曼單於很想同意,但思慮片刻後,頭曼單於還是放棄了這個想法,咬緊牙關道:“不準!”
“傳令全軍上馬,繼續沿雅魯河行向金阿林!”
寶勒爾焦急的說:“單於!我軍……”
頭曼單於抬手打斷寶勒爾,沉聲道:“本單於知道,族人們皆已疲累。”
“但秦軍疲累不會遜於我軍!”
“這是一場耐力的較量,也是意誌的較量,敵軍如群狼,而我軍如脫兔。”
“接下來我軍將放緩速度,且走且奔,儘量保住全數族人。”
“待到進入金阿林後,再做打算!”
見頭曼單於心意堅決,寶勒爾不再多勸,隻是如一眾胡騎一般重新騎上馬背,驅策著滿心不情願的戰馬繼續行向西北。
劉季見狀斷聲喝令:“繼續前衝!”
率軍一路急行至頭曼單於部東側,劉季高聲呼喚:“嘿!單於!額親烏特格(彼他娘)!”
匈奴眾將:!!!
寶勒爾大怒:“區區秦犬二五百主,竟敢辱我撐犁孤塗單於!”
“單於!請允許末將率軍全殲敵軍!”
頭曼單於反倒不怎麼生氣。
這一路打來,頭曼單於挨的罵多了去了,劉季這彆扭簡單的臟話根本無法撼動頭曼單於的心神。
頭曼單於毫不猶豫道:“不準!繼續跑!”
劉季用光了所有外語儲備,也沒能引來哪怕一支箭矢,終於泄了氣。
又見胯下戰馬已經累到口吐白沫,劉季隻能下令:“就地休整!”
“傳訊都尉,我部成功將胡賊逐離此方草場,令得胡賊無法長期留駐一地,得以全將令!”
“末將諫,接連派遣各部袍澤輪流上前滋擾,令得胡賊始終無法留駐一地甚至是無法休整,以疲敵之兵也!”
打不過你,我還累不死你嗎?
這本是匈奴常用的打法,而今卻被劉季上諫給了蒙恬。
蒙恬毫不猶豫的采納了劉季此策,接連派遣各部兵馬上前,以至於頭曼部根本無法獲得片刻休整時間,即便頭曼控製了速度,其麾下將士的體力耐力也皆已瀕臨崩潰!
三個時辰後,劉季再一次領兵上前,很是熟絡的對著頭曼單於的方向高呼:“嘿!單於!額親烏特格!”
頭曼單於冷聲開口:“無須理會,繼續前進!”
“前方十裡就是金阿林!”
“隻要遁入金阿林之中,我軍便可得喘息之機!”
話雖如此說,頭曼單於的雙手卻已不自覺攥緊了韁繩。
天底下怎麼能有這麼惡心人的人啊!